二、疆場報國的故事

丈夫,

立誌在四海,

英雄,

先國後有家,

粉身碎骨尋常事,

但願犧牲報國家。

張巡拚死拒叛軍

張巡原是唐玄宗時的真源(今河南鹿邑)縣令。安祿山叛變以後,他的上司譙郡太守楊萬石投降了安祿山,逼他為長史,命令他帶領千餘人去迎接叛軍。

張巡帶兵路過雍丘(今河南杞縣),當時的雍丘縣令也已投降了敵人,因押送囚俘外出未歸。這使暗暗立下舍身報國決心的張巡終於等到了機會,他立即率軍襲取了雍丘。

雍丘縣令令狐潮聞訊以後,勾結叛軍回來奪城。叛軍一下子來了四萬多人,把個小小的縣城團團圍住,連續攻打,形勢十分危急。但張巡卻不驚慌,他一麵用保國保民的大義激勵將士,一麵沉著冷靜,嚴密防守,竟成功地把四萬餘敵軍拒於城外,不能攻進一步。幾天過去了,城中的箭用完了。張巡就讓城中軍民紮了一千個草人,給草人披上黑色的衣服,用繩子拴了,夜間從城上縋下。叛軍發覺了,以為是官軍偷襲,一時萬箭齊發,紛紛向草人射去。等到叛軍發現上了當的時候,草人已被收回城上去了。這一次得箭數十萬支。過了幾天,張巡命令把城上的草人再縋下去。叛軍上了一次當,這次便不肯再射,還嘻嘻哈哈地向城上笑罵。張巡見敵人麻痹,便動員了五百名敢死壯士,趁一個漆黑的夜晚,縋下城去,以迅猛的聲威,突然殺入叛軍營中。叛軍毫無準備,一時間大亂,許多帳幕被燒毀,許多敵軍被殺,敗退出十幾裏才站住腳。等到叛軍緩過神來的時候,張巡派出的五百名官軍,早已安全返回城中。

叛軍圍困雍丘四個月,城中以千餘守軍抵抗四萬敵人的攻打,不但縣城巍然不動,而且還連連打了幾次勝仗。最後令狐潮不得不撤圍而去。後來附近的州縣先後都淪入叛軍之手,叛軍又去攻打睢陽(今河南商丘),睢陽太守抵禦不住,派人向張巡求救。張巡考慮到睢陽地勢險要,又在運河中段,是江淮一帶的屏障,地位比雍丘重要的多,所以便率領部下,沿運河向睢陽轉移。這時他的隊伍已擴大到三千人,經過寧陵(今河南寧陵)的時候,和叛軍楊朝宗相遇,張巡率麾下大將雷萬春、南霽雲等身先士卒,攻入叛軍陣中,左衝右突,拚命衝殺,他的一口大刀,所向披靡,敵軍碰到的,非死即傷。將士們越戰越勇,直打的叛軍大敗而逃,死傷一萬多人,屍體扔到汴水裏,竟把河水都堵住了不能流淌。張巡終於趕到睢陽,實現了跟許遠的會合。

不久,朝廷下詔,拜張巡為主客郎中(禮部官員)兼河南副節度使。許遠自知軍事方麵不及張巡,便主動把軍務全部交給張巡主持,自己全力負責糧餉工作。張巡和許遠的團結對敵,導致了官軍上下一心,士氣大振,共同堅守著這座重城。朝廷對他們的指揮很滿意,又一次下詔,拜張巡為禦史中丞,許遠為侍禦史。

後來,長安失陷了,玄宗奔向四川,太子李亨在靈武即位,史書上稱他為肅宗。由於睢陽像一顆釘子一樣,橫插在叛軍地盤裏,影響了叛軍向唐軍的行動計劃。所以安祿山的兒子安慶緒於唐肅宗至德二年(757)正月,派大將尹子奇率兵十三萬來攻睢陽。

睢陽守軍隻有六千八百人,兩軍對比是一比二十。但是,由於張巡善於守禦,加之全軍上下,同仇敵愾,所以士氣極高。雙方晝夜苦戰,攻城的叛軍遭受了重大傷亡,十六天中竟損失戰將六十人,士兵二萬多。

尹子奇屢戰不勝,後來采取了增兵圍困的策略。他先後調動了二十餘萬人,把睢陽城圍的水泄不通,守軍堅守了幾個月,城中的糧食沒有了,這是對睢陽的最大威脅。張巡派南霽雲殺出重圍,向附近的唐將賀蘭進明求救。但賀蘭進明等人為了保存自己的實力,又嫉妒張巡的聲威,竟然觀望不救。賀蘭進明在一座大廟裏設宴款侍南霽雲,想把他留下。南霽雲想起主帥張巡等的艱危處境,流著淚說:“城中將士已一月無食,我不忍獨享。”說著拔出佩刀,斬下一指,然後騎馬而去。座中陪飲的將士全都被感動的流下了眼淚。出門的時候,南霽雲回馬一箭,射向廟門的佛塔,憤憤地說:“我破賊回來,必滅賀蘭進明!”

求救無望了,麵對強大的敵人,怎麼辦?張巡和他的將士們沒有動搖,他們約定,就是餓死、戰死,也決不向叛軍屈服。他們把一切可吃的東西都吃光了,甚至把甲胄上的皮革也煮了充饑,最後餓得都站不起來了。但將士和居民們堅守睢陽的士氣絲毫不減,站不起來,他們就坐在城上向敵軍投擲石塊。最後,全城隻剩下了四百人。叛軍攻進城的時候,剩下的守軍們餓的連武器都舉不動了,但是還都怒目斥敵。睢陽的微弱的兵力,麵對數十倍於己的敵人,在內外無援的情況下,經過十個月的苦戰,終於悲壯地失守了,張巡、南霽雲、雷萬春、許遠等三十六名將領全部遇難。

睢陽雖然最終沒能守住,但它卻長期地拖住了數十萬叛軍,並且消滅叛軍數萬人,為唐朝廷整個平叛戰局的扭轉和國家的重新統一,張巡和他的將士們,都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與其忍辱生,毋寧報國死。——何香凝

李沆不奏密報

在封建時代,皇帝周圍的大臣在奏報公事之外,往往還要私下裏向皇帝秘密報告一些事情。

從皇帝方麵來說,是想通過這些秘密報告掌握宮內外的一切動態,監視大臣們平時的言行和人品。從大臣們的方麵來說,這樣做除了可以打擊自己的政敵,達到自己的政治目的以外,還能夠以此來贏得皇帝的信任和寵幸。

這些秘密報告的內容,一般都是別人私下裏的言談舉動。它們有時能夠起到揭露陰謀,打擊權貴的正麵作用,但在更多的情況下,它們卻成了陷害他人,抬高自己的一種手段。在封建時代,由於皇帝的提倡和賞識,大臣們幾乎沒有不打秘密報告的,他們把這當作一種榮耀,因為這就說明自己是皇帝的心腹大臣。相反,秉公處世、不私下打報告的人倒是極少數了。

宋真宗時的宰相李沆(hàng)就是這少數人中的一個。

李沆在當時是很受宋真宗信任的一位大臣,常常有機會單獨和皇帝討論國家大事,但是他從來沒有向皇帝秘密奏報過其他人的隱私。他在皇帝麵前怎麼說,在朝廷上照樣也怎麼說,從沒做過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事情。

有一回,李沆和另一位大臣發生了意見分歧,起因是對一位官員的處罰問題。這個官員在宋朝與西夏國的戰爭中,未能將糧草及時運到軍中,按軍令該斬。李沆聽說後,對事情做了一番調查,認為應該免這人的死罪。他在朝廷上據理力爭,指出此人失職的真正原因是有人故意延誤發糧時間,嫁禍於他。就算他有一定的責任,也不該判死罪,何況此人很有才幹,而且一向勤勉謹慎,功大於過,殺了他,是國家的一大損失。

另一位大臣卻認為:無論責任大小,都應該斬首,這樣才能嚴明法紀,警戒他人。李沆和這位大臣各抒己見,爭得麵紅耳赤,誰也沒能說服誰,隻好把此事送交刑部再去研究。

同李沆爭論的這位大臣平時就對李沆不滿。經過這次爭論之後,他更是懷恨在心,認為李沆是故意和自己過不去。為了報複,他派人四處散布說:李沆和犯罪的官員有私人交情,所以徇私枉法,包庇壞人。他還暗地裏向宋真宗告了一狀,說李沆不僅目無朝廷法紀,而且一向獨斷專行,連皇上的話也不怎麼聽。

與此同時,李沆卻正忙於其他公務,早把爭論的不愉快忘記了。所以,盡管朝中議論紛紛,他卻根本不知道。後來,有人提醒他防備暗算。他聽後笑了笑說:“我誠實辦事,誠實對人。既然同心無愧,怕什麼暗算!”

再說宋真宗,他對李沆的人品還是比較了解和信任的。聽了那位大臣的密報之後,他半信半疑,很想聽聽李沆這一方麵的意見。這天下朝之後,他吩咐太監把李沆叫到偏殿。

等李沆來到以後,宋真宗身著便裝,神態安閑地叫李沆坐下,還叫太監上茶。李沆知道皇上又要單獨和他談論政事,心情也輕鬆下來。果然,宋真宗先同他談起近來邊防上的戰事,又說起南方遭水災等緊要時問題。說著說著,宋真宗話鋒一轉,突然問起對那個官員的處罰來。李沉沒有準備,愣了一下,說道:“此事臣已經有詳細的奏報送上來。陛下還沒有看過嗎?”

真宗不動聲色地說:“朕隻是想親自聽聽你的陳述。”

李沆就把自己的意見一一講了一遍,然後又強調了這人的才幹,說眼下正是國家用人之際,應該給他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李沆陳述完,見宋真宗似乎還想聽下去,便問道:“陛下還有什麼想了解的嗎?”

這一問倒把宋真宗問得愣了一下,他說:“你的意見都講完了嗎?是否還有什麼不便說的,盡管說吧。”

李沆答道:“臣的想法都說了,此事就請陛下裁斷吧。”

宋真宗沉吟了一下,說道:“你看某某這人怎麼樣?”真宗指的就是那個告李沆狀的大臣。

李沆認真地答道:“此公有宰相之才,唯有一點缺憾,就是氣量狹窄。但還算是一位稱職的大臣。”

真宗點點頭說:“好吧,你先回去,那件事待朕再斟酌一下。”

李沆剛起身要走,宋真宗忽然又問了一句:“其他大臣都曾向朕密奏過事情,你為何從沒有過密奏呢?”

李沆轉身跪下答道:“臣以為,我輩身為朝廷大臣,所做的都是朝廷上的公事。即然是公事,為何不能公開在朝堂上講,而要密奏呢?凡是需要密奏的事情,我看除了為國家除掉謀反的奸臣之外,大都有不可告人的動機。臣一向反對這樣的行為,怎麼敢學著去做呢?”

真宗聽後沒說什麼,揮揮手讓李沆退下。

李沆走後,宋真宗站在那裏,沉思了一會。他想:“像李沆這樣一個光明正大、誠實正派的人,是決不會徇私枉法的。看來,我對那些打秘密報告的人倒是要警惕一下呢。”

從此,宋真宗更加信任和依靠李沆了。

誠實守信是麵明鏡,不誠實的人在他麵前,都會露出真相。

歐陽修自謙的故事

歐陽修(1007—1072年),字永叔,號醉翁、六一居士,今江西吉安人,仁宗八年(1030)進士,官至參知政事。他是宋朝的大文學家,是北宋古文運動的領袖,又是大史學家,獨撰《新五代史》,並與翰林學士宋祁合修《新唐書》,還有《歐陽文忠公集》、《六一詞》等。歐陽修雖是著名學者,但從不高傲,處處謙虛謹慎。下麵三則,就是歐陽修自謙的故事。

甘拜下風

一年,宋代的錢惟演鎮守洛陽,建了一座驛舍。驛舍落成之後,一天,錢惟演邀請好友歐陽修,謝希深、尹師魯三人為驛舍撰寫一篇記文。這三個文人中,當時還頂屬歐陽修的才華出眾,名氣大。但歐陽修感到謝希深、尹師魯寫文章一定有值得自己借鑒的長處,孔子說過:“三人行,必有吾師”嗎。於是,歐陽修決心抓住這個有利機會去取別人之長來補己之短。

三個文人苦思冥索,終於各成一篇記文。歐陽修主動拿自己的文章與兩位好友的文章交流、比較著。謝希深的記文寫了七百字;歐陽修用五百字寫成;尹師魯寫的更短,全文才三百八十多字,敘事清晰,結構謹嚴,遣詞造句恰到好處。

“寫得好,寫得好!”歐陽修拜讀尹師魯的文章,讚不絕口,他心悅誠服,甘拜下風。

晚飯後,歐陽修提著酒壺,誠懇地向尹師魯討教。尹師魯被歐陽修那種虛心好學的精神深深感動,也就打消了種種顧慮,與歐陽修探討起寫文章的技巧來。他說:“作文最忌格弱字冗,你的文章不錯,可就是文字欠簡練。”

兩位摯友一邊飲酒、一邊談論,話一投機,滔滔不絕,直到一輪紅日東升,方盡興而歸。歐陽修便按好友講述的,重新撰文。這一篇文章更完善、精粹,較尹師魯還少了二十個字,真是更上一層樓。

尹師魯讚揚他說:“歐陽修進步真快,真是一日千裏啊!”

不署全名

宋朝皇帝宋仁宗命翰林學士宋祁,修撰《新唐書》。宋祁用了十幾年時間,刻意求精,把該書的主要部分《列傳》編寫完了。這時,為了加快速度,皇帝又命歐陽修參加修撰,負責《紀》、《誌》的編寫工作。

書成之後,宋仁宗感到全書體例及行文風格不一,要歐陽修從頭潤色。歐陽修把《列傳》部分認真讀過之後,感到寫得很好,有獨到之處,自己對唐代一些人物的看法與宋祁不同,但不能妄加修改,強加於人。於是,他奏明仁宗皇帝,決定一字不易。按照北宋慣例,史書修成後,不論多少人參加編寫,隻署官位最高的名字。歐陽修當時是宋朝的參知政事,比宋祁的官位大得多,當然該在全部書上署他的名字了。但歐陽修覺得自己隻參加了一部分工作,書的大部分是由宋祁寫的,便隻在《紀》《傳》兩部分署了自己的名字。他打破了慣例,不署全名,表現了謙讓的美德,深受人們的稱讚。

向實踐學習

有一年,歐陽修得到一幅古畫,畫的是一叢牡丹花,花下臥著一隻小貓。他覺得這畫很好看,就掛在了客廳裏。這時候他已經名氣很高,而且孩子也長大了,與當朝丞相吳正肅攀了親家。

一天,吳丞相來家作客,歐陽修便在客廳裏坐陪。吳正肅看到這幅古畫,連連誇讚畫得好。歐陽修自以為應該謙虛一下,便說:“還過得去吧,也不見得十分精彩。”

“怎麼不精彩?”吳認真起來。

“你看,這花的顏色並不水靈,如果畫些露珠兒上去,豈不更好?”歐陽修信口搭言。

吳立刻站起身,指著畫說:“老弟,你錯了!這裏畫的是正午牡丹,怎麼可以有露珠呢?你瞧,花瓣是張開的,花的顏色有些發幹,正是陽光強烈照射的結果。還有,你注意到這隻小貓了嗎?”

“貓又有什麼說道?”

“如果是早晨的牡丹,應是花苞未開,伴有露水,而且貓眼的瞳孔是圓的。而現在,貓眼的瞳孔眯成一條線,完全是正午的特征。”

歐陽修連連稱是,暗想:我雖然得了此畫,卻不曉得其中奧妙,真是白癡。他歎了一口氣,對吳正肅說:“看來我們這些舞文弄墨的人,真得好好向實踐學習。否則,盡管文章寫得多,也不會有生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