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可怕的機器人
這是未來世界的某一天,經曆了幾個世紀的機器人,在人類不斷地改進下,已具備了與人類同等的智慧頭腦,它們不願再被人類支配,為了擺脫人類的控製,它們決定消滅人類。
麵對機器人凶殘的攻擊,人類已無法抵抗了,為了生存,人類隻有暫時遷居到了別的星球上,人類生存的家園從此變成了機器人王國。一年後,魯克軍官帶領軍隊重返地球上與機器人展開了激烈的戰爭,決心收複地球。
經過了幾次戰鬥,魯克軍官發現機器人的本領已經超過了人,收複地球的戰鬥更艱難了。機器人像是製訂好了作戰計劃,分工明確地堅守著陣地,絲毫不給人類喘息的機會,就這樣相持了兩天兩夜,第三天早晨,機器人停止了攻擊,突然全部撤退了。
魯克軍官提醒士兵不要放鬆警惕,機器人很可能會有更大的進攻。幾分鍾後,一陣“沙沙”聲從對麵戰壕傳來,數千隻巨大的金屬蟹從對麵疾速爬了過來。士兵們先是一驚,隨即開火射擊,可是打碎了一隻,爬過來十隻。很快金屬蟹便爬到了士兵身上,鋒利的蟹爪像刀子一樣割在了士兵身上,一陣哀嚎,幾百名士兵倒下了,魯克馬上命令士兵退進地下通道,並把入口嚴密堵死,在出口處等星球的飛船來迎接他們。
傍晚時分,一艘飛船停在了地下通道的出口處,士兵們一看到自己的飛船,便高興地奔了過去。
“您好,軍官,我是下星球402部隊的戰士,奉命帶你們返回基地。”從駕駛艙裏走下來的駕駛員鄭重地向博士行了個軍禮。飛船起飛了,士兵們為能擺脫可怕的機器人而暗自慶幸著,誰也沒有注意到魯克軍官一直死死盯著前邊年輕的駕駛員。“年輕人,告訴我飛船的著陸地點和聯絡密碼!”魯克軍官突然問道,並朝士兵打了個手勢。這位駕駛員不知是沒有聽見魯克的問話,還是有意不回答,坐在那裏沒有出聲,但士兵卻看到魯克已舉起了槍。就在駕駛員猛地轉身的瞬間,兩支槍同時響了,但駕駛員還是慢了一點兒。士兵見被打破的腦袋沒有流出血,而是一股線路燒焦的味道。士兵這才發現原來駕駛員是個機器人。
去火星傳教
最受尊敬的神父約瑟夫·丹尼爾·伯爾格林睜開了眼睛,多美的夢!仿佛多年以前,在祖父古老的俄亥俄州家裏,他在和表兄弟們縱情地玩耍!
就在這微風吹拂的黎明,主教神父們乘焰火飛向火星之前,把香火撒在天鵝絨般的空間教堂。
“我們真的該走嗎?”伯爾格林神父低聲說,“難道我們不應該在地球上贖清自己的罪孽?我們不是在逃避這兒的生活嗎?”
“要不就是懶惰?”他感到疑惑。“我懼怕這次旅行嗎?”
他走進漱洗室淋浴。
“我要把你帶到火星上去,身體。”他對自己說。“把舊的罪孽留在這兒。到火星上去見新的罪孽?”這近乎是個令人高興的想法。這樣的罪孽從來沒有人想起過。哦,他自己寫了一本《關於其他世界罪孽的問題》的小冊子。
就在昨天晚上抽著最後一支雪茄的時候,他和斯通神父曾談過此事。
“在火星上,罪孽也許像是美德。在那裏,我們一定要警惕那些過去可能被發現是罪孽的善良行為!”伯爾格林神父微笑著說道,“多令人激動!幾百年來,一個傳教士的前程伴隨了多少險景!”
“我會辨認出罪孽,”斯通神父直截了當地說,“即使在火星上麵。”
斯通神父走開了。“我想我們還是去睡覺吧。再過幾個小時,我們就要騰空而起,去看你的新的罪孽,伯爾格林神父。”
火箭隨時可發。
在最後時刻伯爾格林神父說:“不知火星是不是地獄?專等我們到達那時,然後一下子變成硫磺和火焰。”
“上帝,保佑我們,”斯通神父說道。
火箭發射了。
來到宇宙之外就像來到他們所看到的最美的大教堂之外,接觸火星就像你對上帝膜拜五分鍾以後走到教堂外麵的普通人行道上一樣。
神父們小心翼翼地走出熱呼呼的火箭,跪在火星的沙地上,伯爾格林神父感恩禱謝。
“上帝,我們感謝你讓我們在你的空間中旅行。上帝,我們已到了一個新的國家,所以我請求賜給我們更好、更堅定、更純潔的心。阿門。”
他們站了起來。
這兒就是火星,這就是一個大海,在海的下麵,我們好似海底生物學家,艱難地跋涉,尋找著生命。這兒就是罪孽隱藏的地方。哦,他們必須保持平衡,他們多麼小心!好像是灰色的大雁,在這個新的自然環境裏,深恐走路本身或者呼吸,或者僅僅是齋戒,都可能是罪惡!
這時,第一個城市的市長伸出雙手來迎接他們。“你們來這兒有什麼事呀,伯爾格林神父!”
“我們想了解火星人。因為隻有了解他們,我們才能很好地規劃教堂,他們有十尺高嗎?我們就造高大的門。他們的皮膚是藍的,紅的還是綠的?把人物塑像放在彩色玻璃裏的時候我們必須知道這些,隻有這樣我們才能塗上正確的膚色。他們很重,我們就為他們造結實的座位。”
“神父,”市長說,“我想你不必為火星人擔心。火星上有兩種族。其中一個差不多死光了;剩下少數的也藏起來了。另一個種族——嗯,他們還不完全是人。”
“哦?”伯爾格林神父的心髒加快了跳動。
“他們是圓形的發光球體,神父,住在那些山上,是人是獸,誰說得清呢?但我聽說他們很聰明。”市長聳了聳肩膀,“當然,他們不是男人,所以我想你們不會關心。”
“恰恰相反,”伯爾格林神父迅速地說,“你說他們很聰明,是嗎?”
“有一個傳說。一個勘探者在那些山上把腿摔斷了,他本來會死在那兒。發藍光的球體碰到了他。當他醒來的時候,正躺在一條公路上,他不知道如何到了那裏。”
“是喝醉了,”斯通神父說道。
“這就是那個傳說,”市長說,“伯爾格林神父,由於大多數的火星人都死了,隻有這些發藍光的球體。所以我直率地說,你住在這第一城市的境況較好。火星正在開發,現在這是個邊遠地區。跟舊時在地球上一樣,還在邊遠的西部和阿拉斯加。人們正在向這裏湧來。在這第一個城市裏,有兩千名愛爾蘭黑人機工、礦工以及做散工的人,他們都需要拯救,因為隨同他們一起來的壞女人太多了,而且火星上還有過多的千年陳酒。”
伯爾格林神父對著群山點了點頭,“那麼,那兒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
人群中出現了一片嘰喳聲。
“到城市去太容易了,”伯樂格林神父解釋說,“我倒是認為,假如上帝走到這兒,人們說,‘這是一條踏平了的道路。’上帝一定會說,‘給我看看野草在那裏,我要開辟一條新路’。”
“斯通神父,想想看,如果我們遇見罪孽而放手不管,那對我們該是多麼沉重。”
“可那是火球呀!”
“我想我們人剛剛出現時,在其他動物看來也是可笑的,然而人有靈魂,這看著醜陋。所以,直到我們有另外的證據之前,讓我們假設火球也有靈魂。”
“好吧。”市長表示同意,“但你會回到城裏來的。”
“我們看吧。先吃早點,然後你和我,斯通神父,單獨到山裏去,我並不想讓機器或人群驚嚇那些火一般的火星人,我們吃早點好嗎?”
神父們默默地吃著。
黃昏時刻,伯爾格林神父和斯通神父來到了深山。他們坐在一塊岩石上,一邊休息一邊等候,火星人還沒有出現,他們倆沒有什麼表情,感到有些失望。
“我不知道——,”伯爾格林神父擦了擦臉,“你覺得如果我們說‘喂!’那些火星人會笑話嗎?”
“伯爾格林神父,難道你是在開玩笑?”
“除非上帝在這裏。哦,請不要看上去這樣害怕。上帝並不是非常嚴肅的。事實上,除了愛以外,要了解上帝還做什麼是有些困難,愛離不開幽默,不是嗎?因為如果你不能忍受某人,你就不能愛他,對不對?而且,如果你不能對某人發笑,你就不能經常地對他容忍,難道這不是事實?當然,我們是些可笑的小動物,沉迷於糖碗裏的甜食,所以上帝必然會更愛我們,因為我們迎合了他的幽默。”
“我從來沒有想上帝是幽默的,”斯通神父說。
然而就在此刻,從暮色蒼蒼的山裏,火星人出現了,宛如一串為給他們引路而點的藍燈。
斯通神父第一個看到他們。“瞧!”
伯爾格林神父轉過身來,止住了笑聲。
這些藍火球在閃星中徘徊,隱隱約約,飄忽不定。
“怪物!”斯通神父驚跳起來。
“我們本該到城裏去!”
“別說話,你聽,瞧!”伯爾格林神父懇求說。
“我害怕!”
“不要怕,這是上帝造的!”
“魔鬼造的!”
“不,不是的,別說話!”伯爾格林神父使他平靜下來,接著他們蹲下身子,火球越來越近,柔和的藍光照著他們向上抬起的麵孔。
火氣球
又是一個獨立紀念日的夜晚,伯爾格林神父想著,渾身顫抖。他感到像個孩子,又回到七月四日夜晚,天空崩裂,一簇簇火星兒四向散射,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窗子震得叮叮作響,像是成千個散落的薄冰正在斷裂消融。姑母、叔父和表兄弟們大聲喊叫“哦!”好像是求助於天上的醫生。夏夜的天空五彩繽紛。寬厚的祖父把火氣球點燃,緊緊握在他非常溫柔的手裏,哦,回想起那些可愛的火氣球,光芒柔和,翩翩飛舞,如薄絹,如羽翅,如黃蜂蛻皮後新生的彩翼,藍的、紅的、白的、愛國的——火氣球!神父點燃的小蠟燭在溫暖的空氣裏形成火球,在他的手裏散發出光,他模模糊糊地看到死去很久的,已經發了黴的親戚們的臉龐;那是光明的幻象,舍不得讓它離去;因為它一旦離去就意味著生活又失去了一年,又失去了一個七月四日,又失去一種美麗的東西。從家裏的門廊下,人們靜靜地望著火氣球,紅的、白的、藍的,在溫暖夏夜的星空中飄呀,飄呀,飄過伊利諾斯地區,飄過靜靜的河流,飄過沉睡的公寓大樓,最後消失在遠方,永不複返……
清晨,伯爾格林神父醒來,藍色火球的夢景依然掛在天上。
斯通神父似一根木頭直挺挺地躺在那裏,靜靜地睡著。
伯爾格林神父注視著火星人,他們一邊飄遊,一邊看著他,他們是人——他知道。但他必須證實這一點,否則就要去見麵目嚴肅的主教,主教就會慈善地讓他停職。
但是,假如他們藏在很高的天穹裏怎麼去證明他們的人性呢?如何能使他們靠近些來為許多問題提供答案呢?
“他們從山崩中拯救了我們。”
伯爾格林神父站起來,離開一塊岩石,向最近的一座山攀登。他爬到一個地方,一塊懸崖垂直地矗立在二百尺的地麵上,於是他停了下來。他冒著嚴寒,拚命地攀登,累得透不過氣來。他站起身歇口氣。
“如果我們從這兒摔下去,一定就沒命了。”
他擲下一塊卵石。過了一會兒,卵石才哢噠一聲落在下邊的石頭上。
“上帝決不會饒恕我的。”
他又扔下一塊卵石。
“這並不是自殺,是嗎?假如我是出於對上帝的熱愛……”
他抬起頭來,把目光轉向藍色的球體。“但首先要再試一次。”他對著這些藍色球體大聲喊道:“喂,喂!”
回聲飄蕩,前後交織,然而這些藍火球既沒閃亮也沒移動。
他向他們說了五分鍾。當他停下來的時候,他向下看了看,發現斯通神父還在下麵的小帳篷裏慢慢地睡著。
“我非把一切都搞清楚不可。”伯爾格林神父走向懸崖的邊緣。“我上了年紀,死就死了。上帝一定會懂得我為了他才這樣幹的吧?”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他的一生浮現在他的眼前。他想,過一會我就要死嗎?恐怕我太喜歡活著了,使我更喜歡其他的事情。
這樣想著,他走下了懸崖。
他跌下去了。
“笨蛋!”他喊道,他在空中翻滾著。“你錯了!”岩石向他湧來,他看到自己撞在這些岩石上,上了西天。“為什麼我幹這種事?”但他知道為什麼這樣幹,片刻過後,一片寂靜,他摔下去了。風在他周圍呼嘯,岩石猛飛過去迎接他。
然後,群星移動,藍光隱約出現。他感到自己被藍光所包圍而懸浮起來。又過了片刻,他輕輕地落在岩石上。他在這兒坐了好一會兒,他沒有死。他摸摸自己,抬眼望著這些迅速遁去的藍光。
“你們救了我!”他小聲說,“你們不願意讓我死去,你們知道死是錯誤的。”
他跑向還在熟睡的斯通神父。“神父、神父,醒醒!”搖晃著他,使他醒來。“神父,他們救了我!”
“誰救了你?”斯通神父眨眨眼睛坐了起來。
伯爾格林神父把他的經曆講述一遍!“一個夢,一個噩夢;回去睡覺吧。”斯通神父煩躁地說,“又是你和你那馬戲氣球。”
“但我是醒著的!”
“好啦,好啦,神父,你鎮靜一下。好啦。”
“你不相信?你有槍嗎?說真的,喂,把你的槍給我。”
“你要幹什麼?”斯通神父把小手槍交給他,那是他們為防止蛇或其他類似的預想不到的動物而帶來的。
伯爾格林神父抓住手槍。“我向你證實一下。”
他用手槍對準自己的手開了一槍。
“住手!”
一道閃光以後,他們眼看著子彈在離手掌一寸的空氣中停止了。子彈懸掛了片刻,周圍就出現了藍色的磷光,接著,撲哧一聲落入塵埃。
伯爾格林神父對著他的手、腳和身子連開了三槍。這三顆子彈開始逗留一下,發出亮光,然後像死了的昆蟲,落在他們的腳旁。
“你明白了嗎?”伯爾格林神父說著放下手臂,使手槍順著子彈的方向落下。“他們知道。他們能理解,他們不是動物。他們在道德的環境裏去思考、去判斷、去生活。什麼樣的動物能這樣保護我呢?什麼動物都不能這樣做。隻有另一種人才行,神父。現在你相信了嗎?”
斯通神父凝視著天空和藍光,接著,默默地跪下一條腿,拾起發熱的子彈,用手心托著,然後緊緊地攥上。
奔向新城
太陽正在從他們的背後升起。
“我想我們最好下山去找其他神父,告訴他們這些情況,把他們帶到這兒來,”伯爾格林神父說。
太陽爬上了中天,他們踏上返回火箭的道路。
伯爾格林神父在黑板的中間劃了一個圓圈。
“這是救世主,上帝的兒子。”
他假裝聽不見其他神父急劇的吸氣聲。
“這是救世主,上帝的光榮。”他繼續說。
“這看起來像是個幾何問題,”斯通神父評論道。
“這是個很好的比喻,因為我們這裏說的是象征問題,你必須承認,不論用圓圈表示還是用方塊表示,救世主永遠是救世主,幾百年來,十字架一直象征著他的慈愛和悲痛。所以,這個圓圈就是火星人的救世主的象征,這就是我們要把救世主帶到火星上來的方式。
神父們一陣騷動,麵麵相覷。
“馬賽厄斯兄弟,你去用玻璃做一個這樣的圓圈來,它象征一個充滿火光的球體。將來好放在聖壇上。”
“這隻不過是個不值錢的小魔術,”斯通神父咕噥著說。
伯爾格林神父繼續耐心地說:“恰恰相反,我們要給他們帶來一個可以理解的上帝的形象,如果在地球上,如果救世主像一個章魚似的出現在我們的麵前,我們會馬上承認他嗎?”他伸開雙手。“通過耶穌,以人的形狀把救世主帶給我們,這難道是上帝的不值錢的魔術嗎?當我們把在這裏造的教堂以及這裏麵的聖壇和這種圓的聖像都神化之後,難道你認為救世主不會接受我們麵前的這個形象嗎?你們心裏明白,他會接受的。”
“但是一個沒有靈魂的動物軀體!”馬賽厄斯兄弟說。
“這個問題我們已經講過了。自從今天早晨回來,已講過好多遍了,馬賽厄斯兄弟。這些生物從山崩中救了我們。他們意識到自殺是有罪的,所以一次又一次地阻止此事發生。因此,我們必須在這些山上修建一座教堂,和他們一起生活,發現他們自己獨特的犯罪方式——外星人的方式,並幫助他們認識上帝。”
神父們看起來對前景並不滿意。
“是不是因為他們看起來很古怪?”伯爾格林神父有些驚奇。“但是形狀是什麼?隻不過是上天賜給我們大家裝智慧靈魂的一種杯子。假如明天我突然發現海獅有自由的意誌,才智,知道什麼時候不犯罪,知道什麼是生活,並且恩威兼施,熱愛生活,那麼我就會修建一座海底大教堂。同樣,如果麻雀哪天憑著上帝的意誌奇跡般地獲得永生的靈魂,我就用氦氣運來一座教堂,並且照他們的樣子建造聖像;因為所有的靈魂,不管是什麼形式,隻要有自由的意誌,知道他們的罪孽,就會在地獄裏受罪,因為它隻不過是我眼裏一個球體而已。當我閉上眼睛,它就出現在我的麵前,那是一種智慧,一種愛,一種靈魂——我不能否認它。”
“但是那個玻璃是希望放在祭壇上的,”斯通神父反對說。
“想想中國人,”伯爾格林神父冷靜地回答,“中國的基督教徒信仰什麼樣的救世主?自然是東方的救世主。你們大家都看過東方耶穌誕生的情景。救世主穿的什麼樣的衣服?穿著東方的長袍。他在哪生活?在中國的竹叢樹林,在煙霧繚繞的山上。他的眼瞼細長,顴骨凸出。每個國家、民族都給我們的上帝增加了些東西,這使我想起瓜德羅普聖母,整個墨西哥都愛她。愛她的皮膚嗎?你們是否注意到她的畫像?她的皮膚是黑的,和她的崇拜者一樣,這是褻瀆神明嗎?根本不是,人們應該接受另一種與他們不同顏色的上帝是不符合邏輯的,不管他是多麼真實。我經常想,為什麼我們的傳教士在非洲做得很好,雖然救世主膚色雪白。也許因為對非洲的部族來說,白色是一種神聖顏色。隨著時間的推移,救世主在那兒難道不也可能變黑嗎?形式無關緊要,內容才是根本的東西。我們不能期望這些火星人去接受外來的形式,我們要按照他們自己的形象把救世主帶給他們。”
“在你的推論中也有不足之處,神父,”斯通神父說,“難道火星人不會懷疑我們偽善嗎?他們會認識到,我們不崇拜一個圓形球體的救助,而是崇拜一個有著軀體和腦袋的人。我們怎麼來解釋這種區別呢?”
“向他們說明沒有差別。救世主會拯救任何信奉他的人。不管是肉體還是球體,——他都存在著;每個人都要崇拜他,當然存在的方式各異。此外,我們必須信任這個我們稱之為火星人的球體。我們必須信任一種形式,盡管其外表對我們來說毫無意義。這個球體是救世主的象征。並且我們必須記住,對這些火星人來說,我們自己和我們地球上救世主的形狀是沒有意義的,是荒唐的,是一種物質上的浪費。”
伯爾格林神父把粉筆放在一邊。“現在讓我們進山去建造我們的教堂吧。”
神父們開始整理他們的行裝。
這個教堂並不是一個真正的教堂,而是在一座矮矮的山上,開辟出一塊沒有石頭的高地,把高地上的土弄平,打掃幹淨,再修建一個祭壇,然後把馬賽厄斯兄弟做的火球放在上麵。
工作到六天頭上,“教堂”建成了。
“這東西怎麼辦呢?”斯通神父輕輕地敲著帶來的一個鐵鍾,“這個鍾對他們有什麼意義呢?”
“我想帶它來是為了自我安慰。”伯爾格林神父承認道。“我們要隨便些。這個教堂看起來不大像教堂。在這裏確實有點可笑——我也有同感;因為改變另一個世界的人對我們來說也是生疏的事情。我總感到像一個滑稽演員。所以我就向上帝祈禱賜給我力量。”
“許多神父感到不愉快,有些還對此開玩笑,伯爾格林神父。”
“我知道。不管怎麼樣,為安慰他們,我們要把這個鍾放在一個小塔上。”
“風琴怎麼辦呢?”
“明天第一次禮拜式上我們演奏。”
“然而,火星人——”“我知道,可是,為了自我安慰,我想還是用自己的樂器,以後我們可以找到他們的樂器。”
禮拜天早晨他們起得很早,一個個像麵色蒼白的幽靈在嚴寒中走著,衣服上的白霜叮叮作響,宛如全身都發出和諧的鍾聲,銀白色的水珠搖落在地上。
“我不知道這火星上今天是否是禮拜天?”伯爾格林神父沉思著。但看到神父們畏縮不前,他趕緊走上去。“今天也許是禮拜二或禮拜四——誰說得清呢?但沒關係,我在瞎想。對我們來說今天是禮拜天。來吧。”
神父們走進平坦寬闊的“教堂”,跪在地上,凍得渾身發抖,嘴唇發紫。
伯爾格林神父祈禱了一會兒,接著把冰涼的手指放在風琴的鍵上。音樂像美麗的鳥兒飛翔。他按動著琴鍵,像一個人在荒原的雜草間移動著雙手,把美好的東西掠起,飛入山中。
神父們等待著。
“喂,伯爾格林神父,”斯通神父仰望著寂靜的天空,太陽冉冉升起,紅如爐火。“我沒有看到我們的朋友。”
“讓我再試一次。”伯爾格林神父出汗了。
他建起一座巴赫式的建築,精致的石頭堆起一個音樂大教堂,它如此寬大,以致最遠的聖壇設在尼奈夫神那裏,最遠的穹頂高到聖·彼德的左手。樂聲繚繞,似乎奏完之後也沒有消失,而且在隨著一縷縷白雲向遠處飄去。
天空依然空空蕩蕩。
“他們一定會來的!”但伯爾格林神父的表情有點驚慌,起初不明顯,但越來越厲害。“我們祈禱吧,請他們到來,他們懂得我們的願望,他們知道。”
神父們又跪在地上,兢兢瑟瑟,低聲祈禱。
禮拜天早晨七點鍾,或許在火星上是禮拜四早晨,或許是禮拜一早晨,從東方的冰山裏出現了柔光閃閃的火球。
這些火球翩翩徘徊,徐徐下降,布滿了顫抖著的神父們的周圍。“謝謝你們;哦,謝謝你們,上帝。”伯爾格林神父緊緊地閉上眼睛,又奏起音樂來,演奏之際,他轉過頭去,注視那些令人驚奇的教徒。
一個聲音在他的腦海裏響了起來,這個聲音說:
“我們已經來了一會兒了。”
“你們可以呆在這兒,”伯爾格林神父說。
“隻呆一會兒,”這個聲音輕輕地說。“我們是來告訴你一些事情的。我們本應該早點對你說。但我們設想如果沒人管你,你會照自己的方式幹下去的。”
伯爾格林神父開始說話,但這個聲音卻使他沉默下來。
“我們是造物主,”這個聲音說道;好像藍色的氣體火焰,鑽進他的身體,在胸中燃燒。“我們是古代的火星人,離開大理石船的城市,來到這山裏,放棄了我們原來的物質生活。在很久以前我們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的東西。我們也曾像你們一樣,是有軀體,有胳膊有腿的人。傳說我們當中有一個人,一個好人,發現了一種解放人們靈魂和才智的方法,能解除人們肉體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悲傷,能解除死亡和形體變化,還能解除陰鬱和衰老,這樣,我們就采取閃光和藍火的形式出現了。從那以後,我們一直居住在風裏,天空和山中,既不得意也不傲慢,既不富有也不貧窮,既不熱情也不冷淡。我們不和我們留的那些人——這個世界上另外那些人——住在一起。我們的來曆已經忘卻,整個過程全忘了。但我們將永遠活著,也不損害別人。我們已擺脫了肉體上的罪孽,得到上帝的保佑。我們從不覬覦別人的財產,我們沒有財產。我們不偷盜,不殺人,不好色,不怨恨。我們在幸福中生活。我們不能繁殖;我們不吃、不喝,不發動戰爭。當我們的軀體被拋棄時,我們擺脫了一切淫蕩幼稚和肉體上的罪孽。我們已遠離了罪惡,伯爾格林神父,它像秋天的樹葉一樣被燒掉了,像冬天令人討厭的積雪一樣被清除了,像春天有性生殖的紅黃花朵一樣凋謝了,像使人喘不過氣來的酷熱的夏夜一樣過去了。我們的季節溫和宜人,我們這地方思想豐富。”
伯爾格林神父站了起來,因為這聲音使他異常激動,差一點使他失去理智。狂喜和熱火在他的全身激蕩!
“我們希望告訴你,我們感謝你們為我們修建的這個地方。但我們並不需要它,因為我們每個人對我們自己都是一個寺院。我們不需要任何地方來淨化自己。請原諒我們沒有早點到你這兒來,可是我們不在一起,而且離的很遠,一萬年來跟誰都沒說過話,也沒有過任何方式幹涉過這個星球的生活。現在你認為我們是這田野上的百合花,既不耕田也不織布。你說得對。所以我們建議把你這教堂的各種部件搬到你們自己新的城市裏,去那裏把它們淨化,你放心好了,我們彼此都和平相處,十分幸福。”
在一大片藍光之中,神父們跪在地上,伯爾格林神父也跪在那兒,他們全部在哭泣。時間白白地流失,沒有關係,對他們來說,毫無關係。
藍球咕噥著,一陣冷風吹來,又開始升起。
“我可以”——伯爾格林神父在喊道,他閉著眼睛,不敢發問,“我可以——某一天——我可以再來——我可以再來——再來這兒——向你們學習嗎?”
藍火閃閃發光。空氣微微顫動。
是的,有一天他可能再來,會有那麼一天。
接著火氣球飄忽不見。伯爾格林神父像是個孩子一樣,跪在地上,眼淚奪眶而出。他對自己喊道:“回來!回來!”祖父隨時會扶起他,把他帶到早已不存在的俄亥俄州城內樓上的臥室裏去……
日落時分,神父們從山上魚貫而下。回頭張望,伯爾格林神父看到藍火在燃燒。“不,”他想,“我們不能為像你們這樣的東西修建教堂。你們自己就十分美好。什麼教堂能與這純潔靈魂的焰火相比呢?”
斯通神父默默地在他旁邊走著。他終於說:“照我看來,在每個行星上都有上帝。他們都是主上帝的組成部分。他們就像一個數據的部位,某一天一定會組合在一起。這已是一番震驚的經曆。我不再會懷疑了,伯爾格林神父,因為這兒的上帝和地球上的上帝一樣真實,他們肩並肩地躺在一起。我們要到其他世界,增加上帝的組成部分,直到有一天,整個上帝站在我們麵前,像新時代的曙光一樣。”
“你說的真不少啊,斯通神父。”
“我現在有點感到遺憾。我們要到下麵城裏去管理我們自己的同類,現在那些藍光,當它們在我們身邊飄繞時,那聲音……”斯通神父顫抖著。
伯爾格林神父伸手拉住斯通神父的胳膊,一起走著。
“你知道,”斯通神父最後說,眼睛盯著小心翼翼地抱著玻璃球走在前麵的馬賽厄斯兄弟,藍色的磷火永遠在裏麵閃閃發光。“你知道,伯爾格林神父,那裏的火球——”
“什麼?”
“這就是上帝,畢竟它代表上帝。”
伯爾格林神父微笑著,他們下了山,朝著新城的方向走去。
海底兩萬裏
1866年,大海裏忽然出現了一個怪物,身長幾百米,偶爾浮出水麵。飛快地遊動著,一天能遊幾千公裏呢。
美國政府為了弄清這怪物的來曆,專門裝備了一艘名叫“林肯”號的軍艦,去追蹤這個怪物。我是海洋科學家,被聘請擔任科學顧問。
“林肯”號搜尋了三個星期,一無所獲。一天晚上,我正在甲板上眺望夜景,忽然看見遠處的海麵上閃出一片紅光,紅光裏隱約有個橢圓形的東西。它不就是我們要尋找的怪物嗎?我立即把這一發現報告了艦長。緊急警報拉響了,全體船員很快作好了戰鬥準備。
那怪物離我們越來越近了,一個船員猛地投出一隻鋒利的鯨叉,隻聽“咣”的一聲,好像擊在鋼板上。這怪物,真厲害,鯨叉根本傷不了它。接著,我們朝它開炮,可是,炮彈沒有爆炸,隻是從它的尾部彈了起來,濺起一片水花。這一下可把怪物惹火了,它頭上噴出兩股水柱,發瘋似的向我們的右舷衝來。轟隆一聲,我來不及抓住什麼,被拋進了大海。
當我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間鐵屋子裏。我正在納悶,一個高個兒進來,冷笑著說:“先生,我叫尼摩,是被你們稱為怪物的這艘潛艇的主人。你成了我的俘虜,也就知道了我的秘密。對不起,為了保密,你得永遠留在這兒。先生,我久聞你的大名,知道你學識淵博,你就跟我在海底旅行吧,探求海洋深處的奧秘。”
這艘潛水艇是尼摩自己設計建造的,為的是作一次海底環球旅行。裏麵有豪華的客廳,舒適的臥室,還有圖書館和各種娛樂設施。它的動力是從海水裏提出來的。
一天,我站在船頭,透過玻璃欣賞五彩繽紛的海底世界,尼摩派人送來個便條,約我到海底森林去打獵。這可太新鮮了!我們穿上潛水衣,帶著氧氣瓶和充電槍,通過換壓艙來到海底。首先碰上一隻大海獺。尼摩舉起長槍,啪的一下就結果了它。接著又打了兩隻海豚什麼的,就抱著獵物回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