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去洗個臉,拉開門欖,清水雷光就站在麵前,腰間的白我聞散著柔和的光。
[是服部先生讓你來的嗎]?壬晴甚至沒有抬頭看他。
[壬晴,現在不是你任性的時候],雷光的聲音透著無奈,卻不輸力度,[讓開]。
[如果我說不呢],不光沒有移動半步,連表情都毫無變化,[灰狼眾未免太操之過急]。
[你現在過分延緩他的生命,隻會令他更加痛苦],雷光直視著他,[沒有用的壬晴,他已經超出自然規律,這一點你應當比誰都要明白]。
[雪見先生說,就算用藥維持,他也活不過一個月],壬晴終於抬起頭,迎接著雷光的眼神,[清水先生,白我聞不是用來殺人的,這一點你也比任何人都要明白]。
[那麼我可以告訴你,雪見先生已經被首領告知,他將不會再提供藥物給霄風]。
有那麼十幾秒的時間,壬晴回過頭去望著牆角那個單薄的身軀,[我去見服部先生]。
[壬晴,你不能]
[我不在的時間裏,霄風就拜托你了],壬晴穿好鞋,走出了房間。
雷光的臉上有嘲弄的意味,[壬晴,你很清楚我來這裏的目的]。
[是的],壬晴沒有回頭,[所以雷鳴的處境和他一樣]。
年輕男子的臉突然變得異常慘白,[壬晴,你不會的,以前的你是絕對不會牽連無辜的人]。
[那是以前],壬晴回過頭衝著他笑了,隻是這個原來最為擅長的表情現在做起來有些牽強,[清水先生,我的體內可是住著個十惡不赦的壞妖精呢,我變壞有那麼好驚訝的嗎?]
初生的陽光一層層鋪灑在男子清秀的臉上,卻將那毫無血色的俊朗映照的清清楚楚,他用陌生人的眼光看著壬晴,仿佛他與體內的生靈調換了性格。
雷光突然發現他一點也不了解壬晴,一直以來,麵前的少年都是安靜而平和的,世間已很少有瑣事可以牽動他的神情,對於所有人,不接近也不逃避,即便是在得知自己體內擁有掌控於天地蒼穹的力量時,他的眼晴依舊平淡如水。
隻有一個人可以在靈魂上靠近他,這是雷鳴與壬晴相識八年來唯一可以從他身上獲取的信息,而這個人,正奄奄一息的躺在他的身後。
[清水先生],少年的聲調依然沒有起伏,[如果在我回來之前霄風遇到不測的話,那麼我必定會殺清水雷鳴]。
雷光聽到自己的指尖在白我聞的刀柄上哢哢作響,[最後一個問題],他極力克製著拔劍的衝動,快要消失在視野裏的少年再度停了下來,卻沒有看他。
[六條壬晴,回答我,為什麼你要為他做到這樣的地步?]
少年的身型明顯一滯,他低頭看著自己踩著的青石板,[因為……我有森羅萬象]。
關上門,雷光斜側在牆上,望著眼前虛弱的不堪一擊的男人,冷笑從臉頰一直蔓延到心裏,白我聞在霄風的脖頸上來回摩挲,最終卻還是沒有刺下去,而少年依然昏睡不醒。
雷光甚至有些可憐這個人,十幾年前他是首領最為得力的殺手,八年前是他才得以使“森羅萬象”加入灰狼眾,而現在,他僅僅是一個垂死的人。
霄風沒有感情,這是他在遇見壬晴之前所有人得出的結論,而現在呢?
雷光慢慢沿著牆滑下,眉宇間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掩飾的悲哀,以及,憤怒和嫉妒。[我有森羅萬象],他的聲音顯得虛無縹緲,[霄風,那是個什麼爛理由]。
從很久以前,壬晴就不想和這個男人有什麼瓜葛,即便是他表麵上加入了灰狼眾,卻也從心底排斥他,眼前的人,陰險,無情,狡詐,壬晴隻是本能的回避,盡量不與他起衝突。
可這次,無論如何是躲不了了。
壬晴清了清嗓子,好給自己多些勇氣,[服部先生,請不要再為難霄風了。]
坐在對麵的男人微微抬頭,[森羅萬象,你現在要拿什麼來和我對抗呢?]
他不關心任何人的安危,也從未叫過壬晴的名字,在服部柊十郎的眼裏,所有的人僅僅是他建立自己夢想帝國的旗子而已,此時的他,望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他為他感到惋惜,就算體內有那樣強大的禁術,卻不能隱藏他依舊是個涉世未深的小鬼,八年前是這樣,八年後,似乎也沒什麼顯著的改變。
壬晴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霄風他根本活不到那個時候,我也知道灰狼眾不留廢物,所以我可以帶霄風回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