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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衣公子將扇子打開,掩嘴而笑,劍眉劃成兩道優雅弧線的同時,眼角亦溢出晶亮的光彩。

『肆:一失足為有緣人』

自從神偷“影風”在宰相府盜取某樣重要東西後,京城便進入了嚴格的戒備狀態。臨近城門的地方,每日都聚集了不少官兵,打算出城的人們大都被問了半天的話,才勉強被放行。

“就你這畏畏縮縮的模樣,還不用被問話便會被抓起來。”安夜寒提起夏小桑的後領,扳正她的肩膀,迫她表現出自然的姿態。

夏小桑不悅地揮開他的手,撅起唇道:“我又不像你一樣逃習慣了,會害怕是自然的嘛。再說了,誰知道會不會已經有人識破了你的身份,就等著我們自投羅網。”

話音剛落,便見前方跑來一小隊士兵。安夜寒本想事情不會如此邪門,便拉過夏小桑的手準備往回走。哪知後麵還有另一隊士兵跑了上來,兩隊一會合便將他們兩人包圍了起來。

士兵中一個像是領頭的走到他麵前,向他們行了個禮,道:“兩位請留步,七王爺有事想向這位姑娘請教。”

安夜寒纖長漂亮的手往夏小桑麵前一伸,將她護在身手。

“這位公子勿驚。”那男子搖扇輕笑,俊逸風流的模樣惹得萬千少女競折腰,“我是當朝七王爺燕承軒,此次阻攔,不過是想問那位姑娘一些事。”

“我們隻是市井小民,並無作奸犯科,不知王爺能問我們些什麼?”安夜寒微側過臉,嘴角勾起一抹嘲諷似的笑。

燕承軒不答,然後稍揚起聲問:“這位姑娘,你前日是不是拿了我腰間的血玉?”

她似乎聽見“咯噔”一聲,剛才還在下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安夜寒偏過頭看她,臉上雖然風平浪靜,但夏小桑知道他幽幽看向她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同火舌一般“刷”一下投在她臉上,引得她雙頰發燙。

“冤枉啊王爺!”她抵死做起了掙紮,“民女前天雖然撞到了您,但絕沒有拿了您的玉佩,我可是絕對的良民啊!”

“哦?我記得你前日你並沒有抬頭看我,怎麼會知道那時你撞到的人是我?”

夏小桑額跡的一顆冷汗順著臉頰劃下——她想自己不可能告訴他,那時她是看到他一臉富貴相,才故意撞了上去的,自然會記得你的模樣。

於是她瞎掰道:“因為我記得那日撞到一位氣質高貴的公子,當時他腰間別了一塊玉佩,而今天您又這麼問我,我便想到您應該就是那位公子了。”

“倒是個聰慧的姑娘。”燕承軒讚賞地衝她一笑,笑得她心花怒放如駕浮雲之上,隨後他又問,“那麼你可記得那玉佩的模樣?”

“自然,那東西一看便知道是上等貨。雕工精細,中間還篆了一個‘緣’字……”說到這裏,夏小桑立刻停了口,粉臉刹時轉成綠色。

“看來姑娘非但聰明,眼神也很好。如此奇人,真是世間難尋。我對姑娘很是欽佩,希望能請你到府上做客。”

說完,燕承軒揚起手,那群士兵立刻擁了上來,將夏小桑和正在對天翻白眼,怨恨它為什麼要製造這麼愚蠢的人類的安夜寒捆好,推上了已經準備多時的馬車上。

夏小桑這才明白,為什麼人們總稱那些漂亮的人為禍水,因為他們擅長運用自己漂亮的外表迷惑別人,然後讓人一步步走進他們設計好的陷阱裏。

而她竟在半個月內遇上兩個禍水,她想絕對沒有什麼事情比這更讓人絕望的了。

『伍:將軍家的大公子』

手裏握著價值連城血玉,夏小桑第四十三次重歎了口氣。

算起來,她被迫在燕王府上已經有七日那麼久了。以燕承軒的大度,就算是被偷了家傳的血玉,隻要尋得回且對方向他道歉,他自然不會再追究下去。但糟糕的是,那天之驕子的七王爺,居然看上了她這市井小賊,還將血玉送予她並說今日要宴請一些賓客宣告他將娶她為妻!

夏小桑攤在柳木桌上想著:他大概是瘋了!

此時,屋外傳來輕盈而熟悉的腳步聲,夏小桑立刻起身推開窗戶。

隻見安夜寒飄逸的烏絲束成長辮,身著月牙白且泛著銀光的長袍,腰上係一條黑色暗藍圖紋的腰帶……

夏小桑驚歎地半張了張嘴,隨後將快流出的口水咽下,疑惑地問:“你穿這麼漂亮去做甚?佳人有約?”

“就你這丫頭都有燕王這麼好的一個男子喜歡,我自然不能落後了。”安夜寒嗬嗬笑了兩聲。他似乎很著急,話剛說完,便急匆匆地走遠。

夏小桑還未來得及反應,房門被輕扣了兩下,一個穿綠裙的小丫頭捧著一疊步跨了進來,看著她道:“夏小姐,奴婢給你備了套衣服,請您換上後,到大廳陪王爺一塊兒會見賓客吧。”

從這幾天燕承軒待她的態度,而明白自己的反抗根本沒有意義,夏小桑索性起身,讓那小丫頭將她從頭到腳仔細裝扮了一番。

夏小桑從內院走到大廳,一路的側目與議論令她很是煩躁,以致當她見到翩翩立於大廳門口的燕承軒時,便想拳打腳踢他幾十個回合以泄憤。

接收到夏小桑凶狠的瞪視,燕承軒非但不惱,還半帶羞澀地微微一笑,道:“想我居然能在不久之後娶到如此不俗的女子,真是三生有幸。”

“你說這種話的時候,手上真的沒有起雞皮疙瘩嗎?”夏小桑好奇地想拉開他的衣袖仔細查看。

燕承軒挑了挑眉,一臉好笑地手回被拉過去的手,隨後伸手往她背上一推,“快進去吧,客人們都已經等急了。”

夏小桑晃了晃身,躲過他那雙在大庭廣眾下便要吃她豆腐的狼爪,抬腳進了大廳。

大廳內做滿兩側的賓客紛紛停止交談,朝他們兩人望了過去,見夏小桑竟如風般走在燕承軒前頭,又重交頭接耳去了。

夏小桑見到這般情形,便清楚那幫賓客對她有多不滿意。雖然不想嫁給燕承軒那隻老狐狸,但身為女子的自尊還是讓她不高興地皺高了眉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