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蓮?!”焰影的心莫名一悸,似心中久遠的烙痕,被人一撩,微微疼痛。
緋蓮沒錯過焰影臉上的微妙,下了床榻,走至菱花窗邊,“吱呀”一聲打開窗扇。一陣清冷的氣流襲來,焰影醒過神來,轉眸四顧。
房間格局簡潔清爽,除了自己坐著的這張紅幔烏木架子床,其餘家具便是床頭是一架素雅花式妝台,房中的一套原木案幾。菱花窗兩側的木壁上分別掛著一麵銅鑼和一把蘆笙。古樸粗狂之中,融合了女兒閨房的柔美。那個站在窗牖邊的少女,披散一頭長至腳踝的青絲,身上隻著一套露出雙臂和雙腿的單衣襯裙。回眸輕笑,嬌媚的少女在初升的曦暉中明豔照人。
焰影略微一怔,旋即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隻穿了一套幹淨裏衣。難堪地開口道:“小生之過,汙了姑娘清白。”
“嗬嗬!”緋蓮捂唇嬌笑,信步步至床沿,俯身將一張嬌顏湊近焰影,道:“放心,我們苗家女不是受儒家迂腐禮教荼毒的漢女,將清白看得比生命還重要。而且……”俏臉移開,站直身來,故意調人胃口似地又露出一個曖昧不明的笑,這才又緩緩道:“公子昏睡了三日,失了神誌,是無法作任何行動的。而昨夜,公子夢囈,全身發冷,我不過是運功為公子驅寒才與你同榻而眠。是以,公子隻是借了我的床榻養傷而已,公子心中大可不必有任何負擔。”
聽了緋蓮的一番解釋,焰影這才輕呼一口氣,似放下心來。這一細微動作亦沒逃過緋蓮的美眸,嬌顏閃過一瞬的苦澀。
焰影又環顧了一下四周,問道:“這裏是何地?還有,姑娘可見過小生的朋友?”
“這裏是苗王寨,公子說的朋友是與你一起的姑娘吧?嗬嗬,看你一清醒過來就想著她,是情人麼?”緋蓮淡淡地說著,不動聲色做到妝台前洗臉梳發。半晌,隻見她將長長的頭發斜編成一股粗麻花辮放於胸前,頭上插了幾隻造型精美的銀簪,額前戴上銀製墜花額飾。臉上略施薄粉,黛眉淺描,紅唇輕點,嬌豔媚麗得讓人移不開眼。梳妝完畢,起身又走到床沿邊,拿起一套紅色衣裙大大方方地就在焰影麵前穿起來。焰影有些尷尬,雖然人家姑娘不在意,但非禮勿視,自覺地將視線轉向床榻內側。
“別老盯著帳子看了,公子可以轉過頭來了,嗬嗬。”看著焰影僵直的背影,緋蓮斂黛,自語般又喃喃道:“這般的拘禮,純謹自持,一點都不像我的王啊!”說著,坐到床上,緩緩貼近焰影。
焰影聞言轉過臉來,不料雙唇正好貼上緋蓮湊近的嬌唇。馥鬱芬芳傳入鼻息,微楞一下,便是將臉移開,推開美人,淡淡道:“小生無意冒犯。”
“看來,那姑娘真是你的情人啊!這麼忠誠?我是誰,你可知道?”緋蓮嬌顏欲泣,三分淒兩分嗔,看著著實讓人心疼。
“曾經有對天地間最恩愛、最令人豔羨的夫妻,一同在西天的修羅城共度了數萬年。無奈遭人眼紅,嫉妒,以至滅族城墜,丈夫魂飛魄散,妻子命懸一線墜入凡塵承受那天雷劈身之痛,苟且偷生隻為等候他的夫君回歸的一日。“叮叮鈴鈴!”素手撫上焰影俊俏的臉,手鐲上的銀鈴輕響,喚起靈魂深處的記憶。
“蓮兒?!”愛憐的輕喚,雙手捧起嬌顏,四目凝視間,已是跨越千年。
“我的王,您終於回來了,蓮兒等你等得好辛苦。”再次送上愛吻,訴說千年衷情。
窗外,商風掠過,枯葉飄零。李琿驚愕地看著屋內緊緊相擁的身影,看著那忘情的糾纏。心被淩遲得鮮血淋漓,轉身逃開,不敢去想象那是怎樣的激烈纏綿,她不懂,不懂!一刻不停地奔出苗王寨。淌過溪流,越過山林,穿過峽穀,終是累倒於荒野。迷離之中,一雙有力的手臂抱起她。靠入溫暖寬闊的懷抱,還有溫柔的耳邊輕語:“悲傷吧!我的公主,悲傷過後,一切會慢慢回歸原來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