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聲關門走人,老倆口悻然互視著,好不懊喪,互瞪片刻,這埋怨又開始了,爸說閨女隨娘,脾氣如狼;媽說女不教父之過,老倆口拌了多半個小時嘴,卻是連早飯也沒心思吃了,把倆人愁得呀,商量了許久才有了個定論,給閨女打著電話商量著:
“婷婷,要不你帶家裏讓爸媽瞅瞅,媽給你們包餃子……”
其實閨女比爸媽更愁,接到電話時方卉婷已經到了中州大學的校園裏,而今天約會的卻不是所謂的對象,隻好又是一番搪塞,惹得電話裏老媽很不高興地掛了。
沒治,太關愛了也是一種折磨,方卉婷知道這個卻拒不得的關愛恐怕要伴隨一生了,但最最擔心的是倆個人的事趟不過父母這一關,或者還離那一關差得很遠,神馬熱戀,什麼談上了,都是些子虛烏有的事,從過年前吃了一頓飯,期間隻見過帥朗一次,本來方卉婷想維持著自己高傲的美女姿態等著帥朗恬著臉來求,可不料帥朗昏迷了一次好像變性了一般,根本就冷淡得要命,即便是見過一次,也沒有像以前那樣毛手毛腳諢話連篇,隻是淡淡地問候了句,說是很忙,見麵時間沒超過十分鍾就走了。
這下子讓方卉婷很鬱悶了,百思不得其解,想當然地歸咎於帥朗勾三搭四的人裏肯定有女朋友,也不知道是那根神經撩拔動了,今天來中州大學約那位最可疑的王雪娜了。以她的想法,真要沒那層意思,快刀斬亂麻最好。
可見麵怎麼說呢?說她搶咱男朋友,我和他都八字沒一撇呢?
方卉婷兩方做難了,站在中州大學校園的林蔭道上來回巡梭,覺得自己比帥朗還要魯莽,可風風火火電話已經打出去了,話又收不回來了,正想著托辭的時候,遠遠地王雪娜奔出來了,披散著頭發,還沒有梳著大辮,不過小模樣嬌小玲瓏得可愛,招著手甜甜地喊著:“方姐。”
人未至,那麼甜意已到,這位燦爛和陽光女孩,讓方卉婷看得免不了嫉妒心起,人家又甜又萌,自己是又霸道又凶狠,怨不得帥朗老是有意識地躲著自己,勉強地笑著打了個招呼,王雪娜卻是很親熱地拉著方卉婷的胳膊笑著問著:“方姐,你怎麼想起來看我來了,上次金石展以後都沒見過您……”
“路過,想找幾本心理學方麵的書,讓你幫幫忙。”方卉婷找著借口。
“沒問題,你列個書目,我到圖書館幫您借去。”王雪娜道。
兩個人順著林蔭路進了操場,冰銷雪融、枯樹綻綠、冬青鬱鬱,周日的操場不乏早讀的和成雙成對的,再加上一幫子打籃球的大小夥子,免不了讓方卉婷回憶青春飛揚的學生時代。幾句寒喧過後,方卉婷反倒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王雪娜倒是健談的緊,說著中州大學的軼事,說了半晌見方卉婷訥言少語,突然間問了句:“方姐,你不是來借書來了吧?”
“哦,不是。”方卉婷下意識道了句,然後猛然省得失態,尷尬地看著王雪娜,笑了笑:“哦,我走神了,正想著其他事。”
“那你找我是因為他吧。”王雪娜道,很隱晦,不過方卉婷眼神一凜,站定了,有點不好出口了,笑了笑,不知道該否認,還是該不否認。王雪娜倒是很坦然地道著:“其實我和他真沒什麼,我覺得他心裏真喜歡的人是你。”
“是……是我!?”方卉婷訝異地指了指自己,旋即又歎著氣,泄氣了,要不是王雪娜,那肯定也不是自己,否則不會冷淡如斯了。
“真的,我感覺得出來,原本我想吧,他把我當女朋友看,不過他這人沒長性,有一搭沒一搭,有時候連著個把月見不著麵,有時候像惡作劇一樣出現在你麵前……雖然我也很喜歡他,可他好像不是我很喜歡的那種類型,我其實一直把他當個哥哥來看,他人挺好的,真的……”王雪娜笑吟吟地說著,拉著方卉婷的手擺著,那眼神在打量著方卉婷,對於這位女警的英姿颯爽和外露的英氣同樣免不了幾分羨慕之意。
是情敵嗎?好像上升不到那個層次,方卉婷第一感覺到了不像,看來這位小姑娘有點晚熟,太萌也不是什麼好事,把個大灰狼當哥哥,也不知道那哥哥使壞了沒有,可這話當然是問不出口了,而且方卉婷有點小覷王雪娜的心思玲瓏了,小姑娘看著方卉婷的眼色,笑了笑道:“你別這樣看著我方姐,他老騙人,我可從來不騙人,我們的關係一直停滯不前,我感覺他也把我當妹妹看了……雖然他見麵就調戲我,可他心眼不壞,如果他有歪心眼的話,我們早成了男女朋友那種關係了,在這個上麵我覺得隨緣就好,可我們倆有點有緣沒份了,小學中學高中,我都在中大附中,大學和研究生又在中大,這麼大還沒怎麼出過校園,對他來說,我太蒼白了。”
嗯!?方卉婷愣了愣,揣度著這話,確實不假,一瞬間似乎逆轉了不少心緒,笑了笑拉著王雪娜道著:“謝謝你啊,雪娜……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來,就是我覺得這段時間他表現的怪怪的,老不待搭理人,我老怕他又出什麼事。”
“沒什麼事吧,我也好久沒見他了,不過好像……”王雪娜一個冥想動作,想起來了:“對了,好像他在辦個養老院,還開始學書法和金石篆刻了,他現在來一般不找我,找我爺爺聊,他跟我爺爺,比我跟我爺爺還親……對了,前天還帶著個老頭到我爺爺家裏,關著門都不讓我爸進,回頭居然把我爺爺給喝多了,把我爸給氣得……”
方卉婷愣著聽著小學妹的小嘴吧唧吧唧爆豆似地說著,每每帥朗總是稀裏古怪的事層出不窮,難道這回,又是有什麼事了?
於是成相互數落了,王雪娜看來對帥朗的怨念也不少,掰扯了一番,倆位出身不同的女人卻是親蜜得緊了,待出了操場告別時已經成了無話不說的蜜友了,約好了下回的見麵時間這才分手,邊出校園,方卉婷邊拔著電話問著:“帥朗,你在哪兒……廢話,可不想見你唄?在景區,那你等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