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們倆從來就是各行其事誰也不管誰,我有情人,她也不缺男人。”劉義明道,瞥眼看了眼鄒曉璐,有點不大明白女人這種非要爭個名份的心思何在,或者簡單說,名份就意味著離婚時的財產,想了想笑著道:“我們到了歐洲舉行一個西式的婚禮怎麼樣?”
鄒曉璐沒有吭聲,朝思暮想的財富已經近在眼前,卻沒有了歡慶的興致,總也找不出自己心裏頹廢在什麼地方,說到了婚禮,卻讓她莫名地想著帥朗那雙失神的眼睛,在黯然地說著,你走了,我一個人會很寂寞的……那一句就像此生聽到的最怦然心動的情話,而此時想起總覺得心裏被狠狠地刺痛著。又想起在浴室裏,那個願意把一切毫無保留給自己的人,正慘然地躺在冰涼的地上,到現在也不知道有人發現他了沒有?一行、兩行盈盈的清淚在不知不覺中奪眶而出……
“曉璐。”
“璐璐……你怎麼了。”
劉義明在問。鄒曉璐驀然驚省,悄悄消滅了兩行濕跡,淡淡地說著:“沒什麼?”
“你……還在想帥朗?”劉義明瞥眼看著,莫名的怒意和酸意,覺得自己有點被無視了,鄒曉璐沒有搭腔,讓他更忿然了,哼了哼笑著道:“你不會真動情了吧?你要想回去找那小子我倒不攔你,可就怕你回不去了呀?”
“我知道回不了頭了,隻能一條道走到黑了,走到哪兒算哪兒吧。”鄒曉璐欠欠身子,放下了靠背,半躺著,像是很累了。
劉義明不理會了,不悅地重重哼了哼,繼續駕著車。此時行駛在中滎二級路上,紛紛揚揚的大雪路麵已經積了寸許,車速行駛得很慢,到了岔道,茫茫的雪色方向幾不可辨了,循著若隱若現的路牌和GPRS才勉強地找到了通向國道的方向,這樣天氣走得很難,不過是相對的,想追更難,一路上少見過往車輛,又行駛了不久,漸漸地感覺積雪已薄,雪色已稀,劉義明心裏暗喜,出了雪區睛天路就好走了,離得中州越遠,那份安全感就越強了。在這靜寂無人已經漸漸通向成功的時候,劉義明嘴角微微泛著笑意,想起了道貌岸然的古清治,想起了已成傳說的端木界平,想起了呼風喚雨的中州各路神仙,似乎沒有誰比他更出色……
時間,指向淩晨一時,這個時候,徐中原、豐力友、任觀潮三路聚起來的烏合之眾已經失去了方向,誰也明白,隻要在第一時間沒有找到,那些無主之物就要有名了,隻能忙著安排後事了。任觀潮告辭眾人,車駛向了省府家屬院不知所蹤。豐力友緊急聯係著APTX總部,把劉義明已經起獲債券私自逃匿的事彙報,以期通過境外的勢力能采取點補救措施。不過連他也覺得這事情渺茫了,那一種勢力效力都是有限的,包括國家,隻要出了境,誰都對他鞭長莫及了。
而徐中原還有一件未了的心事,正風馳電掣地往十裏河鎮的方向趕,電話裏叫囂著手下不準輕舉妄動,這一夜又是追人,又是響槍,就即便徐家還有點人脈,這事也不好擦屁股了。
從北祿莊到十裏河鎮有近三十公裏,在十裏河鎮鎮口羊角村口巡梭的徐承貴早就按捺不住了,又一次從村口路麵上看了看遠處沒有來車,回頭氣咻咻地到了車前一伸手,朝著裴國棟要東西:“槍給我。”
“徐少,再等等,咱們才三個人,再說您知道的地方還沒準對不對路,萬一有個閃失……”
話被打斷了,一個響亮的耳光打斷了,徐承貴目眥俱裂,指著裴國棟和幾個手下罵著:“什麼東西?要你們提醒我?我就不信,一幫地痞流氓擋得住你們手裏的九二式……槍給我。”
急了,這苦逼的孩子血性出來了,三位手下被罵得窩火,一拍下來了,裴國棟一揮手:“走,有事我擋在前麵,不過徐少你在這兒等著……你要有點閃失,我們腦袋賠不起。”
點點頭,默許了,就是要激起這幫兵痞的鬥性,一刻也再不想耽誤了,三個人冒著風雪,朝著黑洞洞的一院房子衝去,走近了才發現裏麵隱隱地亮著昏黃的燈光,這雪天,連牆上也積了厚厚的一層雪,即便是攀爬也怕弄出點響動來,那三位窩在牆角低聲耳語了一番戰術配置,旋即來了個人摞人,把摞在最上麵的通聲送進了院子。
還是驚動了,倉促行事有點小覷草頭匪的警覺了,裏麵正熬夜打麻將的幾位叱喝著衝出院子來,一衝出來看著有人已經開門了,那破鑼嗓子扯著喊著:“抓賭的來了,兄弟們操家夥……”
砰一槍,剛轉身的那人骨碌像截木樁栽倒了,三個人正麵衝進來,卻不料從屋子裏衝出來的群人更多,提凳子的,抄砍刀的,還有一位持短把火藥槍的,被眼疾手快的徐家人一槍撂倒了,嘩嘩出來了二三十人不敢動了,裴國棟上前揪著一位厲聲問了幾句,一回頭叫著同伴撒腿就跑,一看這些人跑了,那些聚賭得跑得更快,霎時間四散,跑得無影無蹤了,連地下躺下的那兩位也沒人管了……
不多會兒,路麵上的徐承貴一聽彙報,氣苦的一拍額頭,揮手走人,媽的,又上當了,捅了地下賭窩裏了。
人剛散,車剛走,村口養牲口的窩棚裏還藏了幾位,看著這打得不亦樂乎,捂著嘴吃吃地笑,瞅著時機差不多了,捂著風帽的老刀帶著倆兄弟:“走,撿漏子去,手腳快點,錢肯定沒顧上收拾……”
趁著雪色直躥進了賭窩,散落一點的麻將子、牌九子,撲克,中間多有百元大鈔扔著,這三位揀拾了一番,人高馬大的老刀卻是直扛著莊家放錢的櫃子一揮手:“走了……別貪多。”
兜裏、懷裏、褲子裏,全成票子了,這三位奔出賭窩不久上了路麵,藏在草叢中的三輪車開出來,大搖大擺駛在大路上,老刀拐著箱鎖,一別開,半櫃子的錢,足有好幾萬,樂歪嘴了,另一位卻躺在車裏拔著110報著警:
“喂,警察叔叔嘛,我報警……殺人了,開槍啦……真的,就是十裏河鎮羊角村這塊,殺了兩人……我還看見什麼了?我還看見輛越野,顏色?我那看得清顏色……不過我看見車號了,京N969好像……做筆錄,拜托,警察叔叔,好人那敢那麼當呀,我不是去找死麼?我不去,你們趕快來啊,嚇死人了,那些拿槍的見人就殺,今兒還不知道殺多少呢?”
扣了電話,吧唧一關機拔卡一扔,兩人車裏蜷曲著相視哈哈大笑,報警的豎著大拇指直讚著:“刀哥,您這十幾年大獄沒白蹲,您看這指揮多有大將風度,啥都不用幹,光撿錢。”
“那是,我也活明白了,這犯罪得玩智商,不能光玩菜刀。”老刀點著煙,得意地道。
車駛了不遠就鑽進了某個小村子,不多久就聽到到警報的聲音,遠遠地紅綠燈閃著,成群結隊的警車冒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