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酒店方最怕攤上,真捅出來那對生意得有多大的負麵影響嘛,商議結果,扣保安一半年終獎金,以觀後效,不過這事也透著蹊蹺,和警察詢問的時候,酒店方極盡推脫之責,直說這可能根本不是綁架什麼的,這家人從來中州訪客就不斷,天天有來人,還有很多不三不四的人……警方對此事倒重視了,第一件事就是上樓去查近幾日的監控了。
忙亂中,誰也沒注意到徐承貴走了,是獨自一個人出了門,進了電梯,下了樓,站到了門廳處時,舉目四顧著,剛剛接了一個電話才讓他做這個決定的,看了許久聽到了一聲口哨聲才發現路對麵的街燈下立著一個人,像尊雕塑,渾身已經鋪了一層雪,沒有考慮,直接奔了上去,卻不料走到近前時,呀聲嚇了一跳,是被來人嚇住了,一張兩條猙獰刀疤的臉在燈光下看得格外恐怖,退了幾步,那人動也沒動,徐承貴揣度著對方沒有惡意,這才又走上來問著:“您……您是,剛才打電話的人。”
“是,除了我你看周圍還有人嗎?”那人冷冷一句,比鑽進脖子裏的雪還冷。
“那您……知道?”徐承貴小心翼翼問。
“知道,錢呢?”那人問,徐承貴稍一遲疑,已經被騙怕了,對方說知道關押媽和姨姨地方,有點匪夷所思了,那人似乎窺破了徐承貴的懷疑,冷聲道著:“綁架的為首的叫遊亮,做地溝油生意的,起因是你們家人砸了人家的油廠,信不過我就算了,沒人勉強你。”
說完轉身就走,這下子徐承貴不敢懷疑了,上前拉著這位恐怖的人,直塞著一疊錢和一張卡:“給您,大叔,您一定幫幫我,我在中州舉目無親……現金有兩萬四,卡裏我剛劃進去五萬,不夠我還可以再給您……”
那人拿著一摞錢,毫無表情地把錢裝起來,卻把卡還了回去,說了句:“我隻做現金交易,少就少點,看你也挺可憐的……地方在這兒,趕緊去吧,去晚了那幫畜牲還不知道得幹出什麼事來。”
一張紙條塞過來,那人轉身即走,一刻也不停留,徐承貴看了眼寫了煙盒紙上的地址,火急火燎的打著二伯的電話:
“二伯,我媽和大姑小姑有下落了,你趕緊把人招起來……什麼,你顧不上?我告訴你,二伯,你要不管,我就報警……我媽要出了什麼事,我和你拚命……”
咬牙切齒,跳腳大喊,徐承貴怒火攻心了,在電話上和二伯爭執起來了……
此時,一行人正風馳電掣向著北祿莊趕來,據對受傷司機的審問,劉義明的另一拔人為首倆位是吳奇剛和馮山雄,馮山雄家就在北祿莊,而追擊中逃逸地離北祿莊並不遠,車上徐中原正在電話上和大侄叫罵。
也在此時,馮山雄開了院門,把一行滿身雪色的眾人迎進了熱氣騰騰的屋子,熱水燙酒,草草煮了幾個雞蛋,劉義明和鄒曉璐、一位保鏢,隻餘三人,在單間裏鋪開地圖指摘著:向北要上太行山、向西要過秦嶺、向南還是風雪天氣的包圍中,唯一的一個方向就是向東,經黃河大橋行駛不到三百公裏可以出省……事情偏偏發生在這個愁煞人的天氣裏,機場停飛、高速封路,原地又不敢久留,還非走不可。在房間裏商議了良久,直到熱氣騰騰的煮雞蛋端上來時,還沒有定論,吃著的時候,吳奇剛可賴著不走了,眼睛直勾勾盯著鄒曉璐,就他沒吃吧,還淨流哈喇子。
同樣在此時此刻,亞龍酒店的五層,抬著折疊擔架的醫護人員衝進了512房間,讓急救人員詫異的是,浴室裏躺著的那位已經失去了知覺,頭磕在浴盆邊上破了,血流了不少,不過手裏還緊緊地握著手機,看樣是用最後的力氣拔了急救電話……
“咋咋咋……咋回事。”值班的經理分開保安,看著醫護人員抬著客人出來,趕緊地上前問著傷情,急救員也分著眾人往外走著道了句:“沒事,迷昏了……我說您是經理吧?你們酒店得好好管理啊,這個月全市光在房間被迷昏搶走財物的客人已經有七例了。”
“是是……趕緊走啊。”經理不迭地指揮著保安幫著抬人。
人走了,保安回頭悄聲問經理:“經理,報不報警呀?”
“報什麼警呀?你白癡啊,傳出來誰還敢來住?”經理罵道。
“可不報警客人醒了找咱們的不是怎麼辦?”保安置疑著。
“沒事,這八成是招嫖被雞迷翻了,醒來他都不好意思說。把門給他關好,來取東西房費照付啊。”經理安排了句,極具商人智慧的一句。
被抬在擔架上的人似乎並非完全失去知覺,上了救護車的一刹那,救護員看到了那張黑黑的臉龐上,泛著幸福而安詳的笑意,像累極了、困極了,舒適而愜意睡著了,探了探鼻息,悠長而穩定……
也同樣在這一時間,龍湖分局接到一宗報案,冒雪趕赴現場,饒是雪大,這車上的彈洞可蓋不住,驚得分局沒見過槍案的民警趕緊往上彙報。
幾公裏外,同樣一例車禍處理過程中也很蹊蹺,報警的是位出租車司機,卻沒有接到傷亡的情況,細查該車時,卻意外地發現這輛上也有一個彈洞,同樣是驚訝之餘,火速上報。
所幸的是風雪彌漫的天氣車禍頻發掩蓋住了,並沒有造成多大的負麵影響。
也在這一時刻,遠在公安家屬區的鄭冠群接到了省廳莫名其妙的通知,匆匆地穿衣下樓,被等在樓下一輛車警接走了,茫茫夜色正濃,悄無聲息地行駛在雪夜中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