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又見莫名(1 / 2)

這張床上此刻所躺著的,自然便是月夕了。

她換上了一身淡藍色的衣衫,一臉的沉靜與安詳,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樣。隻是她原本膚色就較淺,如今少了血色,看起來更是蒼白。她的胸前還掛著一塊指頭大小的玉石,正閃著微微淡藍色的光暈。這個屋子中洋溢的寒氣便是從那塊玉石中發散出來的。

那玉石看起來小巧精致,半透著光,看不到內部。隨風看了一眼,便輕呼了一聲,“這個是寒冰玉,爹爹曾說專門用來鎖魂的,月夕她果然已經……”

這麼一個發現讓他剛剛站穩的身子,又是晃了晃。一下從恍惚之中清醒了過來,他原以為這一切隻是虛妄。隻要他醒過來,便又能回到那個這一切都不曾發生的世界。隻是看到這塊玉石,想到了當初父親說的話,卻是讓他徹底明白了過來。這一切就是實實在在的現實,他心存憐惜的月夕姑娘已然真真正正地一去不複返了。

“月夕,你為何這麼傻?”隨風忍著心頭悲痛,蹲下了身子,牽過了月夕冰涼的雙手。

“若是你不堅持於我同去中原,該有多好。若是我當初堅持讓你留下,又該有多好。你可知道,看到你這樣,我的心裏又是怎樣的滋味嗎?我寧可今日躺在這裏的人是我……”隨風斷斷續續地說著,話說一半,眼中一紅,已是泛出了幾縷淚光。

自從他離開揚州,從扶桑歸來之後。便再也不曾有過如此悲痛的滋味。隻覺得心疼難忍,頭腦一陣無力,靠在了月夕已然沒有了生機的手臂上。眼中含著的淚珠再也忍受不住,滾滾地流淌了出來。

“天啊,你為何這樣對我!”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又猛然抬起頭來,朝天大喊。他為了救回慕容希,卻失了月夕。為了挽回一段遺憾,卻又造成了另一段。如此事實未免太過殘酷了些,此時此刻。他不再是天山的掌教。也不再是別人眼中的那個天才少年,而隻不過是一個有愛有情的凡人罷了。

他年不滿弱冠,雖說經曆了那麼許多紛繁波折,可是這愛離別卻還是第一次。這叫他又如何經受得住?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從這個恍恍惚惚中恢複了幾分。直愣愣地看著月夕安詳而逝的身軀。臉上卻是沉靜了下來。良久,才開口道:“月夕,今世是我對不起你。你為我所做所付出的那些。我隨風無以為報。若是有來世,我甘願犧牲一切來還。”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卻充斥了整個屋子。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隨風的話語,月夕胸前掛著的那塊玉石又亮了一亮。隻是此刻隨風心中滿是沉重,哪裏又會注意這些?

輕聲一歎,便從這房間之中退了出去。

他從房中走出來之後,這才發現,淩雲霄和白真子已然等在門外了。見著隨風出來,連忙跟了上去。白真子鐵青著臉道:“好了,月夕你也見過了,想必我們將說什麼,你也已經知道了吧。”

隨風翻起眼來看了他一眼,懶懶地道:“你是說,月夕已經沒有辦法醒過來了的事情麼?我已經知道了。”

看著隨風這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淩雲霄和白真子心頭都是微微一歎。

白真子皺了皺眉,臉色稍稍變了變,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我們便來談談你的問題吧。”

“我的問題?”隨風一愣,嗤笑了一聲,“我的問題又有什麼好說的,不過是沒有了功力罷了。這一身功力不要也罷,連月夕都已經不在了,我又要這身功力又有何用?”說罷,臉上一片黯淡之色,盡是憔悴,哪裏還有半分之前風神如玉的俊朗?

白真子眼看隨風頹廢至此,臉上不禁也是一陣惋惜之意,輕歎了一聲,丟下了一句:“若是你想通了,今夜來朝霞宮來!”便轉過身負手而去了。這白真子如此閱曆,又豈會不知,這種情況下,也許讓他一人靜上一靜最是有效了。

隨風轉過頭來又看向了淩雲霄,苦笑道:“他都走了,你又何苦留在這裏的呢?”

淩雲霄突然臉色一變,一掃之前的痛楚頹廢之色,多了幾分振奮之氣。向前跨了一步,一下到了隨風身前,一把拉起來了他的衣襟。大聲喝道:“我已經少了一個妹妹,你現在這幅樣子,難道還要讓我再少一個二弟麼?”

這麼一聲如同千萬道黃鍾大呂,轟然齊鳴,又像是千萬道雷霆齊齊在隨風耳畔炸響。他有些恍惚的眼神之中閃過了一道激靈,連整個身子都狠狠顫了顫。眼中的清明又恢複了幾分,聽著淩雲霄這麼一番話,他非但不怪罪自己,還是一樣有情有義,這沉甸甸的兄弟之情又怎能不讓隨風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