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放進去嗎?”緹娜爾推門進來,揚起小下巴,嗔怪地看著我。

“緹娜爾,現在形勢比較複雜,你最好還是和血族的人,呆在中庭。”

“不,我要和你們在一起。”緹娜爾倔強地堅持。

“那好,快一點。”我沒有時間和緹娜爾羅嗦,轉身進入秘道,緹娜爾跟著進來,有些失望地說:“這是什麼秘道嘛,破爛倒挺破爛的,怎麼一點也不陰森可怕。”

秘道門緩緩關閉,坑坑窪窪的秘道牆壁上,兩行牛油燈映照著盤旋而下的木梯,通向黑漆漆的深處。我三步並作兩步走著,對緹娜爾說:“等會兒你見到亡靈,就知道什麼是可怕了。”

“亡靈啊,我喜歡。”緹娜爾興奮起來,“陳鑰姐姐這裏的亡靈,是骷髏騎士團,還是魂魄凝結體?最好是怨念亡靈軍團,那戰鬥力才強呢。”

血族小公主還在遐想,我們已經到了B9層密室入口。入口處有一個圓形小廳,六位黑袍土之精靈大長老,兩兩相對,貼牆壁閉目盤坐,對我們不理不睬。鴛鴦棲在天花板上一盞吊燈的橫木上,對我們說:“快進去,剛才小黑說,有三個老道,鬼鬼祟祟已經逼近地下車庫的秘道進口處,並且破壞了B2層以上的所有監控係統,還沒說完,就中斷聯係了。我要上去看看,別是小黑出了什麼事情。”

我帶緹娜爾走到小廳中央,踩在一個六角星圖案上。六位大長老之間,乒乓球一樣的息壤飛起,在他們頭頂依次跳躍,陣型發動,我和緹娜爾腳下地板出現圓形裂縫,沉降下去,把我們送入下一層空間。

機關停穩後,是一個長方形的大房間,房間兩側牆壁上,隱隱約約描繪著無數挽韁持刀的輕甲騎兵,頭盔內卻空無一物。緹娜爾確定地說:“哈哈,原來是金帳汗國亡靈驃騎團,在剿滅花刺子模時作為草原會戰突擊箭頭用的,還算強悍。”

聽到血族公主的讚賞,金帳汗驃騎團在牆壁上緩緩蠕動,為首一位騎兵,驕傲的揮動了一下手中的旌旗。

穿過大房間,我在對麵牆壁上伸出一隻拳頭,塞進左邊一個獅身人麵浮雕的大嘴中,獅子嘴裏閃過一片光芒,左右兩個獅身人麵浮雕滑動分開,顯現一個隻容側身通過的甬道,從甬道進入,便是一個光線柔和的小小房間,陳鑰、趙去閑和夕霧、索蜜都站在一旁,看杜家三姐弟緊張地忙碌。

杜閃閃坐在一個錦緞蒲團上,雙手在一架打字機大小的織機上靈巧翻動,做出各種眼花繚亂的複雜手勢,隨著她的手勢,織機上的飛梭不停地穿插繞動,帶動著看不見的絲線,經緯交織,編織出A4紙寬的透明絲綢。杜電電盤膝而坐,膝蓋上一張黑白兩半拚起的圓形算盤,就像一個方向盤。杜電電閉目握著算盤,算盤上兩一黑一白兩粒算珠狂亂遊動,在算盤上空懸掛的一張大幅宣紙上,投射出一個又一個圖形,兩儀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卦像在杜電電念力指揮下,漂浮分裂聚攏,組合成一個無法辨認的圖案。杜雷雷站在杜閃閃和杜電電中間,則兩手分別持一剪刀,左手剪刀厚重笨拙,右手剪刀尖利輕巧,他用厚背剪刀把宣紙上的圖案裁減成四份,四份圖案被他刀風所帶,疊成一疊,他再用右手輕巧剪刀在這疊宣紙上迅速鉸割,然後用剪刃挑了,遞給杜閃閃,杜閃閃把剪好的宣紙送進織機,讓飛梭辨認錄入……三人分工配合,依次重複,織機吐出的透明絲綢在通過倒數第二個滾軸後,漸漸顯現出一行又一行的楷書文字,字體圓潤方正,正是顏體的大家氣象,被最後一個纖細滾軸卷攏。

隨著卷軸越來越厚,陳鑰和趙去閑都緩緩吐出一口氣,索蜜和緹娜爾也笑逐顏開。陳鑰似笑非笑看著我,說:“蕭肆,命運之書終於出現了。”

一切都太順利了,順利的超出我的想象。我默然不語,心裏的忐忑絲毫沒有減退。終於,杜電電膝上的算盤停止驗算,兩顆算珠滴溜溜打轉,旋了一圈,穩定在算盤中,恢複了太極圖模樣。杜雷雷把最後一疊宣紙裁好,兩把剪刀交錯一合,歸入腰間囊中。杜閃閃停下手勢,飛梭複位,取下已成卷軸的命運之書,遞到我的麵前。

我沒有接,陳鑰拿過去,遲疑著沒有打開,撫mo了一下,遞給趙去閑。趙去閑也沒有打開,握了一握,緹娜爾看看大家,伸手從趙去閑掌中抽出卷軸,說:“到底寫了什麼,我來看看,命運之書,真的能左右我們的命運嗎?”

“不要打開。”陳鑰突然說,聲音緊張尖銳,緹娜爾愣了一愣,疑惑的望著陳鑰,拿著命運之書的手,僵在了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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