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霄聞言,不由得微微一愣。
良久:“你太自以為是了。”
納蘭韻隻是搖頭:“我沒有,我沒有自以為是……是你太自以為是了……是你逼著自己忘記了自己受到的委屈,是你在自欺欺人,是你在騙你自己!”
“本尊讓你跟來不是讓你操心這些的!”北冥霄勃然大怒:“有這些閑心,倒不如多盡盡你的職責,你是隨軍醫師,不是深宅大院裏滿腦子歪心思的幽怨小姐!”
納蘭韻微微一愣,如花的容顏,梨花帶雨。
北冥霄隻是冷冷的看著別處。
良久,才聽納蘭韻哽咽著:“既然如此……那韻兒先退下了。”
北冥霄煩躁的揮揮手。
納蘭韻用隨身的手帕輕輕的擦了擦眼淚,轉過身去,失魂落魄的邁步離開。
至始至終,北冥霄都沒有回頭。
但卻一直有一尾目光冷冷的釘在納蘭韻的身上。
直到納蘭韻走遠,那目光的主人才邁進北冥霄的帳篷。
“你又回來做什麼!”北冥霄暴怒,一回頭,卻猛然怔住:“……紫紫?”
君箬紫的臉色並不好,語氣也十分生硬:“剛剛,我都聽到了。”隨後,她賭氣似的快步走到酒壇旁,挑了一壇沒開封的:“姐夫,你要是覺得心裏堵得慌,我陪你喝。”略一頓,君箬紫冷了臉色:“我知道我是誰,也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才不會像有些人那樣想些亂七八糟不該想的事情。”
北冥霄的目光稍微柔了柔,語氣也帶了幾許尷尬:“她隻是一時失了理智,而且,我的態度,你也看到了。”
“我的確看到了。”君箬紫依舊冷著臉色:“不過,納蘭韻的態度,我也看到了。”
北冥霄走過去,抬手似乎要揉君箬紫的頭發,卻被君箬紫生硬的推開。
“我姐姐還在熾夜仙居關著呢。”君箬紫的臉色並不好:“你抓緊些,你對蘇扶搖放心,我對夜含香還不放心呢。”
北冥霄無奈,耐著性子:“你放心,我不會忘了怡兒的,我心裏有數。”
“最好如此。”君箬紫撇撇嘴,淩空一抓將所有酒壇子盡數浮在空中:“行軍打仗,好像不能飲酒,我替你把這些東西處理了。”
抬起的手淩空一握。
北冥霄看著那些淩空被捏的粉碎的酒壇子炸裂開來,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君箬紫氣憤的瞪了北冥霄一眼,這才轉身離去,任憑酒水和碎片撒了一地,滿地狼藉。
與此同時,熾夜仙居。
被封了靈力的若怡安靜的跪坐在天牢裏,平端著手肘,目光如水,優雅的似乎在彈一張看不見的琴。
蘇扶搖藏在天牢拐角的陰影裏,遠遠的看著,不知不覺中,眼睛竟然有幾分濕。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靠在牆壁上,仰頭望著黑漆漆的房梁,眼前的一片水汽中便隱隱的浮現出當年五長老還沒出事兒的情景。
那時,他還是青丘祭祀的獨子,她還是青丘長老的千金。
她坐在他身後,手把手的教他認弦,一句一句的彈奏。
他至今都記得,當日傍晚,滿樹的盛開的桃花下,而她手把手教他彈的,就是現在若怡正在彈奏的《漁舟唱晚》。
——就算是沒有琴,蘇扶搖也看得出,若怡正在彈的就是那首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