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怡幾乎是不假思索：“怎麼換？我願意！”
這一次，反倒是天機聖翁出言阻攔：“永生的淚，你真的要換？”
若怡不解。
眼淚本是無用的東西，有與沒有，又有何不同？
誰料本該萬分心疼自家徒兒的天機聖翁反而苦口婆心：“玄泠便是死了，曆經萬年之後也會神格重聚再得新生，你如今若是用你的淚換了歸魂玉，你的淚便會成為毀容的毒藥，即便你日後曆劫而死，再入輪回，也永遠不能流淚……”
“我不哭便是了。”若怡笑的輕鬆，似是這種幾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在她看來根本不值一提：“換吧，我願意。”
她便感覺眼底一陣莫名的灼熱，疼得她喘不過氣來。
但是她卻咬緊牙關，沒有滴下一滴淚來。
隨後，便是身上的鑽心的痛。隱隱約約的，若怡似乎看見了蘇扶搖。他就站在她的麵前，用滿是倒刺的鞭子無情的鞭打著她的身體。
若怡知道，那都是幻境，都是天機聖翁為了阻止她而設下的幻境。
所以她沒有哭，她忍住了她的淚。
——直到，她看到了北冥霄。
十裏紅妝，他娶的卻不是她。
那一瞬，即便明知這隻是一個幻象，若怡還是忍不住濕了眼眶。
但也隻是一瞬，她便壓住了自己的心緒。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沒關係的若怡，沒關係。”若怡默默地在心底勸著自己：“沒關係的。”
終於，周圍的一切再度恢複如初。
若怡的眼，通紅卻幹燥，完全不見任何流淚的痕跡。
天機聖翁和警幻仙姑對望一眼，終於還是雙雙歎了口氣。
“即便日後不能相守，你也願意用你的淚換他的命嗎？”天機聖翁在進行最後的努力。
若怡的回答與之前一模一樣：“我願意。”
簡單的三個字，卻承載了這一生的重量。
在這樣的決絕之下，天機聖翁不得不做出了讓步：“既然如此……那邊隨你去吧。”
若怡微微一笑，攤開了手掌，警幻仙姑便遞上了那塊玉石。
“你現在還有一次後悔的機會。”若怡已經感覺到了歸魂玉那冰涼的觸感，警幻仙姑卻依舊不肯鬆手。
若怡微微一笑，堅定的自下而上包住了警幻仙姑的手。
警幻仙姑的手這才微微一鬆。
於是那顆歸魂玉便徹底落在了若怡的掌心，而若怡的雙眼也傳來一片冰涼的感覺。
片刻之後，那種感覺消失了。
“不要再落淚。”警幻仙姑叮囑。
若怡點頭，緊緊地握著手中那小小的玉石，似是握住了整個世界。
——事實上，她也的確握住了整個世界——她的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