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怡立在一旁，本是兀自想著心事，卻忽見一直不曾理她的金若璃嘴角勾了抹笑容，轉過身來，頗為和煦的笑著，眼角卻吊起一抹不屑：“我的好妹妹，傾骨那丫頭的屍體，你可是找著了？”
若怡本因著體內發熱而有幾分病態的紅的臉頰便瞬時煞白。
——傾骨。
這，將是她日後不可對金若璃手下留情的又一個理由！
“其實姐姐我也是事後才知道，原來她死的那麼痛，苦的，可不止是傷。”金若璃笑，笑的囂張又嫵媚。
若怡便因著這句話，暗暗的握緊了拳。
金若璃卻忽的話鋒一轉，將話題帶往別處：“我的好妹妹，你看我這新換的丫頭，不覺有幾分眼熟麼？”
若怡便抬眸看去，竟發覺那丫頭的眼形竟是與她有幾番相似的水杏，而不似通常狐族的丹鳳或桃花。
然，便是水杏也不過是幾分罷了，多多少少還是有幾分妖嬈嫵媚的影子，不似她的那般脫俗清新。
但無論如何，那丫鬟的眼，畢竟是與她相似的水杏。
卻見金若璃忽的冷笑著拿了金簪往那丫鬟手上戳：“真是個不識好歹的！該想的想，不該想的也亂想麼？”
若怡的心便微微一抽，隨即有幾分虛弱的笑開了：“大小姐這是做什麼？”
“我做什麼？你到不如問她。”金若璃換了副笑顏，眸中卻狠得令人瑟縮。
若怡依舊笑，因著染了風寒而有幾分虛弱的笑硬生生讓她的唇勾出了幾分冷然。
她心下了然：當日為隱藏自己與白月寒相識的事實，她刻意用畫了北冥霄背影的畫迷惑天界使節，看來金若璃對自己思慕北冥霄之事尚且耿耿於懷。
隻是……她暗暗愛慕的，終究不是這個冷漠無情的北冥霄，不過是那曾給過她安逸、讓她安心的高高在上的北冥星君罷了。
“人啊，還是該有些自知之明的。”金若璃的話似是說給那丫鬟聽，實際說給誰，在場的每個人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若怡暗暗咬了牙，麵上的笑有幾分僵，卻依舊笑得燦爛。
便見金若璃嘴角含了笑，以目光示意旁邊侍奉著的侍女替她梳妝，目光再不落在若怡身上。
若怡依舊笑，似是認準了隻要她笑，金若璃的心裏便會堵得慌似的。
實際上，她的心才堵得最厲害。
終是熬過早晨，聽著外頭有人通報說是誰誰誰前來拜訪，若怡早已燒得幾欲昏迷，模模糊糊的並未聽清，隻道金若璃終是走了，她終於不必再像現在這般一動不動的站著。
若怡隨著金若璃往外走，為著走的慢些、不讓人看見她不端莊相隨的樣子，刻意落在最後，扶了牆堪堪走動，卻在門檻未能抵住身子難受，腿上一軟摔了下去。
便見眼前白影一晃，有人穩穩地扶住她，卻不是北冥霄。
“你病了？”那人的語調，是與北冥霄如出一轍的溫和，人亦是如北冥霄如出一轍的風度翩翩。
若怡不知怎的便晃了神。
“莫不是燒傻了？”那人有幾分無奈的一手攬了她，另一手去探她的額頭：“果真是太燙了些。”隨後略略頷首，對身後空氣道：“小辰，替她去紫鴆那尋味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