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怡與扶搖俱是冷冰的看著憤怒的睚眥撲向驚慌的金若璃。
金若璃定是沒有想到睚眥會脫離大長老的掌控,故而根本不曾設防,此時見睚眥撲來更是毫無準備,身子似被什麼定住,甚至忘了躲避。
若怡毫不懷疑,被冒犯了的睚眥定會送她去死。
可是她沒有。
金若璃終究還是活了下來。
在金若璃的侍從四散而逃、睚眥以雷霆之勢發出無可避免的致命一擊的一瞬,若怡見到了久違的銀光。
她向來覺得那銀光很暖,像漆黑寂夜裏最絢麗的星光,如幽深隧道中唯有的北極星光那般給她勇氣與希望。
而這一瞬,她卻覺得那銀光太過刺眼,惹得她的眼睛疼的似是溢出了淚。
傾骨雖是受了重創,已是傷了魂魄無力回天,但終究尚且有一絲氣力,眼睜睜見星君尊上不曾理會她的生死反倒替金若璃擋下一擊,頓覺心口疼得發緊,原本便被血水糊住的嗓子更是又鹹又緊發不出聲來。
若怡有些踉蹌的退了一步,幸好扶搖至後扶住她的背,她才沒有摔倒在地。
一瞬的停頓後,便見睚眥周身迅速的結滿了閃耀著銀光的各式結界。
那當是若怡此生見過的最瀟灑的一次施法,從沒有誰能在如此凶獸麵前這般從容的同時完成數十個難度極大的結界,且將這一切做的從容不迫,毫不忙亂。
“睚眥,魔尊生時你生死相隨,如今他去了,還望你勿要離棄,再陪他一程。”華麗結界畫好,北冥霄緩緩開口,隨後自袖裏抽出一柄通體幽黑、周身流轉著血色光芒的黑曜石玉劍,將其放入困住睚眥的結界內,淡聲道:“進來吧。”
仇陌觴與北冥霄素來勢同水火,若怡本以為睚眥會將那玉劍毀了,誰料它自看了那玉劍便變了神色,收斂了身上戾氣,以一種極其親昵、依賴的態度黏了上去。末了,待北冥霄道出那句“進來吧”,它竟極其恭敬的對著那劍拜了拜,隨後真的化作縷縷魂魄鑽入劍中。
北冥霄淩空召回劍,將其收回袖中,這才向若怡走去。
劫後餘生的金若璃尚未回過神來,隻是直直的凝著北冥霄的身影,那清冷的身影便在那一瞬以一種無法抵抗的力度刻入了她的心,撞入她的靈魂,令她無法逃脫。
因著與睚眥的一戰,若怡身上染上了些許血漬。昔日北冥霄為她施的護體的法術早已因著時日流逝而失了效用,故而她身上的每一處傷都要自己用這魔狐之軀硬扛著。
許是她肩上的血跡太濃了些,北冥霄略皺著眉,抬手去撫,若怡心下正煩,索性抬手撫開。
北冥霄便微微一怔,續而注意到她臉上的不悅,似是解釋:“我沒想到你會受傷。”言下之意便是他早已到了,隻是懶得出手罷了。
若怡便有幾分憤怒的實話實說道:“那不是我的血!”言畢似有所指的看向已是奄奄一息的傾骨。
“嗯。”卻見北冥霄的臉上恢複了以往的平和態度,隨後竟是忽視了傾骨,頗為和煦的衝笑了笑:“你既無礙,那我便回去了。”
見北冥霄果真要走,若怡忙拽住他的衣袖:“尊上!”饒是心裏悶悶的,亦是不得不退讓幾分,勉強換了副平和的心態,央求道:“傾骨傷的那麼重,您若是走了,她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