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脾氣暴躁,原來那隻土龍經受不住挑釁,跳出陣去,氣洶洶招呼蘇陽而去。
蘇陽跳下樹,“撲通”鑽入水下,他捏緊鼻子,東一拐,西一轉,穿梭遊弋亂石之間。石徑間道路罅隙,土龍體型龐大,轉動不靈,時時受阻,因而一時間倒真真奈何不了蘇陽。
一龍離陣,缺口難補,餘下兩龍手忙腳亂,章法無秩。白袍男得機得勢,拾起兩根蘇陽擲落水中樹枝,一口氣間,身子抽前,兩龍掉頭一霎,反手舞了式“秦瓊獻鐧”,分刺出去。
兩龍幾乎同聲哀吼,各自一隻眼睛濺出血來,畏縮原地,退意萌生。
這邊了事,白袍男虎軀一提,雲屯席卷般奔去蘇陽那邊。那土龍遲遲追捕不上,大為惱火,仰天一吼,鋼尾“噗噗”拍打得四周黑水激蕩紛濺。
蘇陽露頭換氣間正被鱷尾掃中,想那一尾力道何其之大,打在身上,怎會好過。隻感背脊痛似火燒刀割,身子穩持不住,一頭搶進水底黑淤中去,咕嚕嚕灌進嘴裏一口臭泥湯,頓感反胃欲嘔。
“呸,呸,好臭好臭!”蘇陽爬起來看,整身汙黑,眼耳口鼻皆辨不清,全然貌似一個黑瓷娃娃。
“嘿……”白袍男忍俊不禁。
那土龍腦袋一歪,瞧著他,不知是不是怕吃錯了人,正自顧慮。
蘇陽呼呼摸下兩把黑泥,好歹辨出臉上五官,狠狠舞起拳頭,道:“臭東西,老子非得拔光你牙齒,剁掉你尾巴,燉一大鍋鱷魚湯喝。”
“小英雄呆著,莫動!”白袍男話語帶笑。蘇陽想到自己現在狼狽樣子,“小英雄”一稱再也休提,小狗熊倒是勉強算的上,頓是臉漲得通紅,幸好一臉烏黑,紅不紅的也看不出來。
白袍男淩空落下,略一站定,卡住鱷尾,單臂將土龍拖後丈餘,神威凜凜,好不威風!土龍回身反咬,白袍男早有準備,一折鱷尾,正送土龍大張的血口之中,手掌在它頭頂一按,硬生合上鱷嘴。
“臭東西,害我喝臭泥!”蘇陽跑上衝那土龍背脊狠狠踢了一腳,瀉出一口惡氣。
“多踢兩腳解解氣!”白袍男笑言。
“我不,臭東西害我隻喝了一口臭泥,我幹嘛要多踢兩腳?”蘇陽認真地道。
“哦?”白袍男頗訝,“你不是要拔光它牙齒,剁掉它尾巴,燉一大鍋鱷魚湯喝麼?”
“嘿嘿,我隻是說說氣話,過過癮就夠了。叔叔,你放了它吧。”蘇陽瞧土龍難受模樣,於心不忍。
“這廝可是險些吃了你和小馬呀,你不憎恨它麼?”
“可能它想吃肉就像我餓了想吃飯一樣,我既不能不吃飯,它又怎能不吃肉呢,恨它作麼?”
“物性使然,確也怪不得它。嘿,你這娃兒當真古怪!”白袍男對他愈加好奇。
白袍男本也無意將那土龍殲於掌底,兩臂一鬆,土龍重獲自由之身,它已是敗服,立時拖著咬死的黑馬灰溜溜去了。
小馬來到蘇陽身旁,一張柔軟舌頭在他臉上舔來舔去。蘇陽歡喜起來,摟住它脖兒嘿嘿道:“咱倆親熱親熱,好馬兒,乖馬兒,你是知道我救了你的。”白袍男聽他“馬兒,馬兒”喚著,道:“若不介意,我給小馬起個名字吧。”蘇陽道:“好啊,起來聽聽。”白袍男道:“逃生鱷口,逢凶化吉。不如喚作‘脫鱷’吧,你以為如何?”蘇陽心道:“聽著不賴,暫先叫著!等到將來我自個兒想到了更為好的,再改不遲!”拍了記馬脖兒,嘿嘿道:“聽見沒,小脫鱷。”小馬兒微一仰頭,噅兒噅兒兩聲,似是十分歡喜這個名字。蘇陽反倒不樂意了,臉兒一沉,低訓道:“瞧你歡喜的樣子,又不是我起給你的?等我以後給你起個更好聽的,到時候你可得跳其腳來!”
“走,出潭去吧,小女還在外麵等著呢!”白袍男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