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大結局!(1 / 3)

雖說符咒不能大量生產,但真雲門的弟子因為近日來無所事事,本就有些按耐不住,如今終於有了他們的用武之地,如果不讓他們高興?所以這產量也是喜人的,隻是這樣量產的符法,卻不知能不能奏功,王老將軍雖然有些擔憂,但卻總無什麼都沒有強吧,所以老將軍也是十分的高興。

第四天下午,偵騎來報,南方出現鬼兵。於是宣義城中立時開始了緊張而有序和調動,每個人都很緊張,但卻沒有人害怕,因為,害怕的人早已經逃走了,城中現在有的,隻是些不懼死的人。

真雲門各門弟子都被派到了城牆之上,協防官兵,專殺那些衝上城牆的鬼兵。硫黃、焰硝、大石、滾木也已經被運上四方城樓。

一時之間,城中除了腳步聲,傳令聲和粗重的呼吸聲,就再也聽不到其它什麼聲音了。緊張的氣氛充斥了整個宣義,除了王老將軍所帶來的那幾百兵丁與鬼兵見過陣仗之外,其他的人都沒有見過,所以緊張是難免的。

賀家所製作的符咒,雖說用在任何兵刃之上都是可行的,但因其產量太低,所以全部用在了箭矢之上,這樣可以先行遠距離傷敵,先挫敵軍銳氣,隻是不知鬼兵可有銳氣一說。不過這樣也可以減少人員的傷亡。

傍晚,鬼兵終於在城南出現,城牆之上的守兵這才知道了,這是什麼樣的一種聲勢。也明白了為什麼王老將軍會敗。

鬼兵兵臨城下,並沒有再象以前那樣一擁而上,而是擺了陣式,看來,鬼兵中已經有將,鬼兵軍中也有了頭腦,這讓老將軍更是心驚。但觀敵軍陣式,其數量不在十萬之下,宣義城雖說牆高城堅,但此時的人們心中,包括老將軍,再也不存能保全的念頭。

三萬對十萬,如何是正常的戰爭,勝負自然是未知之數。但這十萬,卻並不是虎狼之師,而是比之更勝十倍百倍的不死軍團。這不死軍團已經有了組織,有了鬼將,那麼,其戰鬥力決定是以前的數倍。王老將軍心中的盤算再一次落在了對方之後,這如何不讓他心驚?但為將者自是三軍之膽,所以老將軍立於城頭之上,眼望底下多如螻蟻般的鬼兵,卻沒有露出一絲懼色。

弓箭手已經就位,每一支箭鋒之上都裹有一張符咒,這讓每一個箭頭看起來都有點象是黃金所鑄,十分的耀眼。

鬼兵們兵臨城下後,並沒有馬上進攻,過不多久,在它們陣後發出一聲怪叫之後,它們終於發起了進攻。

隻有短短幾天時間,所以鬼兵也沒有諸如投石、撞車等破城器械,也僅僅是一些攻城雲梯而已。

鬼兵已經快近到城牆了,所有弓手們都將弓緩緩地拉了開來,老將軍手中的寶劍已經離鞘並舉在了空中,大家隻等這柄寒光閃閃的寶劍一落,就可以發出一陣箭雨,就可以幹掉一批眼前這些有點惡心的東西。

城牆之上,沒有一點點多餘的聲音,有的隻是遠處鬼兵們的梟叫和呼呼的風聲以及弓弦被緩緩拉動時因崩緊而發出的“吱吱”聲,還有的就是一群熱血漢子粗重的呼吸聲,除了這些,就再也沒有什麼其它的聲音了。

三百步,二百步,一百步,五十步……,有人已經開始流汗,手指指節開始發白,但每一個人的手卻沒有發抖,雖然他們的心中其實並沒有多大的把握。弓已經拉成了滿月,隻等那空中的寒光落下即可。

二十步,十步!!鬼兵已經到了城牆邊上,隨著而來的便是一股惡臭。這時,。雖然還隻是申牌時分,但看起來已經到了酉末了。天雖然還沒有全黑,但因為天空有些陰暗的原因,所以視線就有些不能及遠了,但這些並沒有讓那些握弓的手有什麼顫動。

老將軍那支高舉的劍已經舉了好一會兒,也是依然沒有一絲動搖,就在第一批雲梯快要靠到城牆邊時,半空中那道如閃電般的劍光終於閃動,落下,寒光中,老將軍那一聲斷吼就如同一聲驚雷,隨著這聲“驚雷”的是箭矢離弓的“嗖嗖”聲,和射出了箭矢後的弓弦所發出的“崩”聲。

射出第一批箭的弓手立時退下,第二批弓手一步上前,又是“嗖嗖”聲和“崩崩”聲,第二批箭又射了出去,箭手再一次退下。沒有人去看箭落在了何處,洞穿了幾個敵人,有的隻是秩序。

軍人的訓練有素讓在城牆之上協防的真雲門弟子收起了幾分自傲之心,是啊,如何自己遇到這樣一群人,再大的本事,也隻有送命一途。所有的真雲門弟子都自發尋找起雲梯可能的搭靠點,城牆之上的防務十分的緊張而有序。

第一批箭落在了第一批靠近城牆的鬼兵身上,中箭的鬼兵倒地後,沒有能再爬起來,符咒真的有用!!!!有用!!!!的確有用!!!!這時,城牆上所有的人,包括王老將軍,都歡呼了起來,所有的人都仿佛打了個大大的勝仗一般,雖然說這仗才剛剛開始。

弓手們的手更穩了,手指的指節也沒有再發白,因為他們都有了信心,就仿佛一個極為出色的獵手中已經握住了一杆獵槍一般。

鬼兵們本來就是不畏死的,但是前邊倒下的屍體卻阻礙了它們前進的步伐,這讓它們的進攻多少放緩了下來,這也是老將軍為什麼要等敵人靠近城牆了再放箭的原因。

有些鬼兵們開始去拔先前中箭倒下的同伴身上的箭,但卻發現,就是箭拔下來,也是無用的。因為,符咒的力量已經遍播了它的全身,這具屍體已經不可能再用了!

箭一批又一批的射出去,很快,箭矢已經接不上用了,領隊的隊長一聲令下:“自由放箭”,所有還有箭的弓手便開始了自主射擊,那些沒有了箭的弓手們則開始準備滾石等守城之物。而城牆之上的滾木大石加上易燃的硫黃焰硝,點燃後,開始往牆下的鬼兵身上砸去。隻過得一會兒,弓駑的聲音慢慢小了下來,滾木等物也用得差不多了,敵人的雲梯也終於陸續勾靠在了城牆之上,攻城戰中最激烈的肉搏戰終於拉開了序幕。

第一個鬼兵翻上城牆的時候,迎候它的是熊萬堂的“雷鳴”,熊萬堂人雖長得粗曠,但內心實是嚴謹。在師父雲通子被幽羅打死之後,他整個人更是成熟了許多,在外人看來,他這麼年青便接掌了天飛門,實在有些過早,但同門的師兄弟們卻是知道這位熊師兄(弟)卻是何等的才能。所以本來有些不太服氣隻是不敢違師命的師兄們,也慢慢開始服從了這位新掌門的調遣。

而這次畫山之聚,雲真子出於對天飛門的愛護,怕他們為仇恨所蔽,沒有讓他們參加,所以在這次宣義的守城大戰中,多數以天飛門門下人為多,餘下的也隻浩雲門的二十來人和霞彩門的十幾位姑娘以及風揚峰上的五位了。

霞彩門的姑娘以及其他各門中實戰經驗少的已經被安排在了賀萬青父子那裏協助畫符,所以這次在城牆之上協防的,是浩雲門的十一位師兄弟和天飛門十二位師兄弟以及黃征,劉長景、陸於通三人,成煥炎和羅不門負責四處聯絡。此時真雲門真正參戰的就是二十六人了。

道家的功法本來就是這們陰冥界鬼卒的克星,所以一但被他們打中,自然是魂飛魄散的結果。在這場城牆爭奪戰中,真雲門的弟子們終於是大顯神威,四處都是他們活躍的身影。

但鬼兵們卻是人多勢眾,終於,勾在城牆垛上的雲梯越來越多,翻到城牆之上的鬼兵也是越來越多。

王老將軍也加入了戰團,雲鬆子自然是不離左右,護著老將軍。被殺的官兵慢慢開始增多,但他們的屍體卻不會為鬼卒所用,因為每一個參戰的人,胸膛處都貼有一張符咒,這樣一來,這些戰死的人,也就不會為鬼卒所用了。

“老將軍,您還是先撤下去吧!”親衛兵見形勢不妙,勸道。

“我一撤,軍心必散,此城定是不保!!”王老將軍不是不知道形勢險峻,但他卻知道,他這一撤,撤下去的不是他一個人,而是整個防衛軍的士氣和軍心。

雲鬆子雖說不懂行軍打仗,但這個道理他還是明白的,所以他也是點了點頭,說道:“貧道就陪著老將軍吧!”

陸於通一拳打飛出去一名鬼兵,見城牆上鬼兵漸多,扭頭問道:“大師兄,越來越多了,怎麼辦?!”

黃征苦笑道:“你看到師父沒有?他老人家都還在拚命,你說怎麼辦?”

慢慢地,城牆之上隻剩下真雲門的弟子了,灰黃藍三色道袍三種顏色在有些發暗的鬼兵群中,雖說十分的鮮明,但卻顯得極為單薄。

真雲弟子開始出現傷亡,先是浩雲門的一位小師弟,被鬼兵一刀劈下了城牆,接著又有一位天飛門的弟子被幾名鬼兵亂刀砍死。

王老將軍眼都紅了,難道此城就要不保?!擋過一把大刀,老將軍一腳將敵人踢下城牆,不由得仰天長歎。

“撐住!!撐住!!!弓箭來了!!!!弓箭來了!!!!”那大嗓門,是羅不同的聲音。

“五師弟?!”劉長景已經有些脫力了,要不是旁邊的浩雲門王師兄一直照看有加,他早已經抵擋不住了。這時聽到聲音,劉長景精神一振,奮力一刀,劈飛了一名鬼兵。

所有人的精神大振,一時又將鬼兵的氣焰壓將下來。隻過得片刻,城中便響起了“嗖嗖”和“崩崩”聲,鬼兵一個接一個,掉下城牆,再也爬不起來。城牆上的真雲門弟子奮起神威,將餘下的鬼兵全砍倒在地,雲梯也是一架接一架被掀下了城牆,轟然倒地,鬼兵沒有繼續攻城,而是退了下去,但卻隻是退而不撤,看來,它們再作第二次攻城的準備於是這場攻守之戰,以宣義城的勝利而告終。

此戰以三千弓手加上真雲門二十六名門人弟子,力敵對手三萬餘人,這不得不說是戰爭史上的奇跡,雖然取得了勝利,但沒有人歡呼,因為他們知道,下場戰鬥,就不知鹿死誰手了,看到如此敵人,如此強大的真雲門弟子也不免死傷,多少人還有勇氣?!

賀萬青父子同真雲門的弟子,一直不停在製作符咒,這些是大家生命的保障,所以每一個人都沒有休息,每一個人都在拚命,他們比起在戰陣上拚殺的兄弟們來說,也是用了全力的,所以那最後一批符箭才能及時送到,才會起了關鍵性的作用。

夜幕終於降臨,鬼兵一直沒有來攻,所有的人都在加緊時間進食,所有的官兵都接到命令,就地進食,進食完畢,就地睡覺,不得有違。因為沒有人知道,底下的那些鬼東西,什麼時候又會攻城。

鬼兵們並沒有給城裏的人太多休息的時候,就在夜半子時時份,城上突然響起了號鼓之聲,那聲音說明:敵人來攻!

城垛之上有許多的巨大火把,將城下照得是如同白晝,但卻不能及遠,所以來了多少鬼兵,卻看不清楚,但所有的人立即就位,箭再次上弦,刀再次出鞘。

城樓之上,王老將軍居高下望,也是看不清遠處的事,但那叫聲和轟鳴的腳步聲,卻告訴老將軍,來敵不在少數,起碼不在先前傍晚那場戰鬥之下。

王老將軍雖說有了些心裏準備,但還是倒抽了一口涼氣,雖然最後趕了一批符箭出來,但傍晚的戰鬥,已經將這兩天的存量用得差不多了,而且這符咒,用過之後,其力量便散於身體之中,是不能再次利用的,這點就有點象今天的一些一次性東西,隻能使用一次(那時的人可沒現在人那麼“聰明”,可以將本來是一次性的東西再次回收“利用”)。

朝廷的援軍遲遲未到,不要說到,就是一點點消息都沒有。宣義看來是守不住了,糧也沒幾天好吃的了,士氣也開始降低,這仗,不用打,王老將軍也知道是什麼結果了。

遠處的轟鳴聲正在慢慢地接近,敵人看來也是小心得多了,並沒有再象先前那般一擁而上,它們也在學習,也在進化之中。

弓箭手已經準備完畢,所有的箭也已經上弦,隻等老將軍一聲號令。老將軍抬頭望著頭上漆黑的天空,這時不要說看星星,就是月光,也是透不出天空中那層厚厚的黑氣了。

“罷了,我就與此城共存亡吧!!也算為國報效了!!”老將軍心中感概,死亡在即,老將軍卻還能知道這些世外之人的重要性,特別是賀家父子,簡直是比一支軍隊還有用。所以他扭過頭,看著眼前這個看上去比自己年齡還有大些的老道長,說道:“我有一事相請,請道長勿要推脫才好!”

這些天來,雲鬆子與老將軍相處日久,不隻佩服老將軍為人,更是歎服其統兵之能,所以此時見老將軍說話,當下接過道:“將軍但有吩咐,貧道無有不從!”

老將軍歎了一口氣,說道:“今夜看來此城不保了,就不要再犧牲你們的門人弟子以作無為之爭了。希望老道長能率同門保賀家逃出,如能脫身,請道長保他一家,盡快趕到天羅城!”說到這兒,老將軍又歎了一口氣,將眼光投向了城外還看不見的敵人的方向。這才說道:“希望老道長能一同前往天羅城,協防天羅城,天羅為我神州南北屏障,不容有失,今宣義城破在即,一旦破城的消息傳出,想來定能引起朝廷的重視,希望老道長能不離不棄,守我大華!!!!”

老將軍心存死誌,雲鬆子如何不知?當下也不點破,隻是點頭應是。宣義不保,已經是不爭的事實,雲鬆子再不曉軍事,但從形勢上,卻也能明白。雲鬆子當下答應了老將軍,回頭喚過成煥之和羅不同,低聲吩咐清楚了,這才讓二人分頭行事。

隻一會兒,城樓之下傳來幾人腳步之聲,雲鬆子回頭看時,卻是自己的五個寶貝徒弟以及天飛門的新任掌門熊萬堂。

雲鬆子一楞神,剛要開口說些什麼,隻聽得城下一陣鬼叫之聲,老將軍一聲令下,弓箭開放,攻守之戰,再一次拉開了帷幕。

此次來犯的敵人,卻與先前有些不同,隻觀那身形動作,便知其戰鬥力猶在其上,其動作靈活,已經知道能避刀箭了。所以城上的守衛並沒有堅持多少長時候,那些雲梯便已經勾上了城牆的牆垛,沒了真雲弟子們,形勢一開始便出現了一邊倒的局麵。

老將軍立於城樓之外,大聲疾呼:“兒郎們,為我大華,請與我一起抗敵,為道長們爭取一點撤離的時間。因為,他們才是我們未來的希望,因為,他們才是重建我家園的基本!!殺!殺!!殺!!!……”

本來已經沒了士氣的士卒,見到老將軍顯身,聽到老將軍的話語,一時熱血上湧,不能自己,今日之戰,唯一死而已!!!!一時之間,城牆上下,齊齊響起了“為我大華,為我家園,殺!殺!!殺!!!”

城牆門樓這外,老將軍剛剛喊完這三個“殺”字,隻覺後腦處一麻,眼前一黑,翻身倒地。旁邊的親衛怎麼也沒想到,動手的居然是這群道士,一時楞住了,不知所措。

雲鬆子大喝一聲:“呆著幹什麼!!還不快把將軍架走!!!”,王老將軍的親衛這時才醒過神來,慌忙上前,將老將軍架起,一溜煙往城樓之下飛奔而去。

“還不走!?”雲鬆子大喝一聲,瞪了熊萬堂幾人一眼。

“師父在哪兒,我們就在哪兒!!”回答的是黃征、劉長景、陸於通、成煥之和羅不同。

城上斯殺成一遍,但這些官兵雖勇,雖然不要命,但也是架不住那些鬼兵,鬼兵已經開始往城門樓方向湧來。

“快走!!!”雲鬆子有些急。

“師叔……”熊萬堂不知道應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意思,隻叫得這兩個字,就沒了下文,隻好用行動來表示了,他已經拔出了自己的“雷鳴”!

“你天飛門遭此大變,已經經不起折騰了!你的心情我明白,但你應該做的是存接你師父的責任,而不是在這兒作無用的爭鬥,作無用的獻身!你既然叫得我一聲師叔,那我這個師叔的話你應不應該聽?!如果我這個師叔的話還管用的話,馬上帶領弟子們撤離,記得我交代的,保護好賀家人!!”雲鬆子說完,再不理熊萬堂,出得城門樓,往敵人的方向行去。

熊萬堂臉色數變,但他終是能識大體之人,過得片刻,將足一頓,立時下樓,往城北方向飛奔而去。

“師父,我們也撤吧!”看著越來越近的鬼兵,成煥之叫道。

雲鬆子聽到成煥之的叫聲,回頭狠狠盯了他一眼:“我不是叫你和師兄弟們一起保護賀家撤離麼?!為什麼把他們一起拉到這兒來了?!”

成煥之一聽師父的口氣,大有責備之意,不由萬分惶急,急道:“不是啊,師父,是師兄他們自己要來的!!我把您老人家的話已經告訴他們了啊!您不能怪我!!”

雲鬆子一聽,口氣鬆了幾分,但立時又強硬起來:“好啊,他們來,你跟不同為什麼也要一起跟來,他們要違抗師命,難道你也要違抗師命不成?!”

成煥之低下了頭,一時沒有答話,大家都沒有說什麼,耳中鬼兵的鬼叫聲已經離得不遠了。這時,黃征說話了:“師父,您不要再怪四師弟了,他已經把您老人家的話帶到了,是我們自己要來的,保護賀家,熊師弟以及門下其它弟子已經足以,我們來是保護師父,與您老人家一起撤離的!”

雲鬆子聽見大弟子這麼一說,歎了口氣,說道:“你們還是沒有完全明白我的意思!”

劉長景道:“師父,我們懂您的意思!但您老人家還在這兒拚殺,我們如何能安心後撤?!”這時,劉長景也是破天荒多說了這許多的話,在他而言,實在是難能可貴了。

雲鬆子看著自己這一生中隻收的這幾個弟子,心中感概,他沉默了一會兒,這才說道:“其實你們依然沒有能完全明白我的意思,我並不是要保全你們,而是要保全風揚峰一脈!!煥之,不要不以為然的樣子,你們不要以為有林師弟就行了!為師對你們六人最明白不過,林師弟有自己的路要走,所以風揚峰還是要靠你們的!為什麼你們不能明白?!”

“師父,那叫五師弟一個撤離就行了!”說話的是陸於通,他聽了半天,一肚子話,但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時終於有了機會,將自己的想法多少說了過來。

雲鬆子笑了起來,他道:“如果風揚門能以一人之力技撐的話,我隻收你們大師兄一人足也,又何必再收你們餘下五人?!”雖然林妙玄並不在這兒,但雲鬆子卻一時也沒有將他拉下。

對於師父的秉性,大家是再也熟悉不過,一聽之下,一時默然。

羅不同大叫:“師父,當心背後!!”,原來一名鬼兵已經*了過來,舉刀往雲鬆子背上砍去。羅不同看見了這些,立時提醒師父。

雲鬆子一掌將這個鬼兵擊飛,背轉身子,背對著自己這幾名弟子,衝他們揮手,示意他們快走。

“師父,我們一起走吧!”羅不同大叫!!叫聲有些淒厲,有些傷心。其實他和其他師兄都明白,師父擺明了不會走的。

因為,王老將軍已經撤走,軍中已經沒了軍心,如果大家知道這個消息,這仗也就不用打了,而這些天來,雲鬆子一直在老將軍身邊,就如同他的影子,這時就算老將軍不露麵,但隻要雲鬆子這身藍色道袍在,那就是一軍之膽。所以雲鬆子如何能走?這仗雖然已經沒有回天的可能,但隻要軍中的兄弟們還在拚命,那麼,撤離的人群就多了一分希望,多了一些時間,而時間對於這些撤離的人來說,是何等的寶貴。

這些道理,除了陸於通,兄弟五個都能明白,明白歸明白,他們卻希望師父能回頭,能跟著他們一起走。但雲鬆子一步一步,不斷拍飛鬼兵,往城牆中間,最顯眼的地方走去,哪裏會有一丁點兒回頭的意思?!

羅不同大哭,要往師父的方向跑,但卻被劉長景一把抱住,劉長景也是眼眶發紅,但他和其他幾人一樣,都有了些年齡,如何還能如羅不同般大放悲聲?!

黃征將口中銀牙一咬,說道:“師父他老人家說得對,風揚門不能沒落在我們手中,我們走!!”轉身欲行。

陸於通卻沒有走的意思,他彎腰拾起剛才鬼兵所用的刀,然後轉身往師父的方向要走。

黃征一把攔住,剛要開口說些什麼。陸於通卻先行笑了起來,他說道:“大師兄,不管到了哪兒,師父身邊總還是需要有個人照看他老人家!”說完,裂開嘴笑了起來。笑完接著道:“我人笨,留下來也沒什麼大用,就讓我代你們來照顧師父他老人家吧!”說完,輕輕分開黃征攔著他的手,大步往城牆中間行去。

師兄弟四人一起跪倒在地,向著雲鬆子和陸於通的方向,“咚咚咚……”連嗑了幾個響頭,那羅不同更是大哭,也不知他嗑了多少個響頭,隻嗑得頭上鮮血直流,成煥之再也按耐不住,也嚎啕大哭。待到這幾個響頭嗑過,師兄弟四人這才起身,下得城樓,往城北門方向疾行而去。他們的身後,一大群鬼兵已經將整個城牆掩蓋住了,哪裏還能看到一丁點兒藍色的蹤影來?!

宣義城之戰,是役,三萬多官兵全部陣亡,逃出的,隻有如下人等:真雲門浩雲門年青點的十二名弟子,天飛門二十三名弟子,霞彩門十六名女弟子和風揚門四弟子,賀家全家老少安然無恙,王老將軍以及其親衛十人。

王老將軍醒過來的時候,宣義已經淪陷。而他們這一行人,已經離開宣義有了近百來裏路。老將軍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之後,立時來到真雲門弟子麵前,看著這群大有悲色的道士,老將軍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熊萬堂和黃征見老將軍過來,馬上起身相迎。

“走吧,我們盡快趕往天羅城!!”看著熊萬堂和黃征,王老將軍沒有再多說什麼,老道長用性命換來的時間,如果浪費在這兒,那他的犧牲還有什麼意義?!

羅不同還在流淚,他卻不同意馬上出發,“我要等我師父!!!”這是他說的。

黃征很生氣,真的很生氣,看著羅不同,他大吼道:“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點?!師父他老人家為什麼要犧牲自己的?為什麼?!就為了讓你在這浪費?!嗯?!”

羅不同也在生氣,他卻不知道在生誰的氣,所以他立時便要跳起來與大師兄幹一仗,但卻被劉長景拉住了。出發的時候,熊萬堂放出了本門的傳訊紙鷂,隻是沒有將四師叔的情況寫在上麵,因為,在他們這群人看來,說不定走不了幾天,四師叔就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給他們一個驚喜,這也是所有的人想法。但這隻是一個想法,一個美好的願望,更是一個美好的祝福。

離天羅城還有大老遠的路,這一路之上,雖說也有城有村,但村莊十個九空,城也是一遍混亂不說,而且並沒有多少兵卒,就算有,這些城都不大,大都連邊南的城都不如,更比不上宣義了,有多少年沒有打仗了,有多少人已經忘掉了戰爭的陰影,有多少城牆已經殘破不堪了,有多少糧倉中還有為戰爭準備的軍糧?這些,沒有多少人知道,但王老將軍卻是清楚不過,所以他這一路上都在歎息,在憤怒!!

這些天,鬼兵們也沒有追趕上來,這一役,雖然說以鬼兵壓倒性的優勢取得了勝利,但相對來說,這一役,卻是它們損失最大的一仗,想來它們也要重新作一些準備。想到這兒,王老將軍更是不敢停留,這一行人越快趕到天羅,越快布防,那麼多少還有點希望。

真雲門兩股人馬最先趕到天羅城的,是雲真子所率的真雲門主力。當他們到達天羅城時,天羅城中卻是平靜得如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樣子,歌照唱,舞照跳。這說來也並不奇怪,一是當時通訊並不發達,二來是曆史慣例,官家從來都是欺上瞞下,報喜不報憂的。底下雖說多少有些不好的消息,但在官家四下辟謠之後,這個世界也就歌舞升平,和諧美好了。

但是修道界中卻已經是人人得知,個個自危了,所以當雲真子等趕到天羅城時,利華峰寧望水已經率本門弟子齊聚天羅城,其它一些門派也已經有一些到達了。

天羅城在整個神州大地的作用,並不需要誰人再作說明,因為曆史已經告訴了大家,此城在戰爭中的戰略意義。不隻世俗之人,就是道家,也明白個中的道理,所以也不管有沒有收到真雲門的傳訊紙鷂,大家都往這個方向趕來。

一時之間,天羅城熱鬧不已,武林人士,和尚道士(因本書以道家為主,所以極少描述佛門的事,但並不是說這世間就沒有佛門弟子)。人一多,自然是魚龍混雜,把個天羅城搞得是烏煙瘴氣。天羅城府尹一時大氣都不敢出,一直小心,就怕鬧出個什麼大事來,如果讓上麵的人知道了,小小的彈閡一下,那自己頂上的烏紗帽不就沒有了?!

雲真子到達天羅城的時候,這幾十號人卻找不到住宿的地方。好在天羅城中有處道觀,這才免了眾人露宿街頭的苦楚。雖說這道觀中的主事並不是真正出家的道士,但他終是在世俗中混得久了,能觀顏察色,所以也知這幾十個道士非比平常,再加之此時的天羅城是一遍混亂,那主事的將這幾十人招入住下,多少也有些壯膽的意思。

找到了宿處,也聯係了其他門派,交流了自己所知道的情況,雲真子這才將自己的所在以及目前狀況通過傳訊紙鷂通知了小師弟,隻是他不知道的是,小師弟已經沒有了。

就在雲真子到達天羅城三天之後,王老將軍一夥人也終於到了,熊萬堂和黃征當下辭別老將軍,並將自己住處等告知了老將軍,以便聯絡,這才帶了賀家人,一起到城中道觀去見掌門師叔。

得知雲鬆子已經不在,雲真子多少還能撐得住,那雲靈子因先前受了傷,此時剛剛好,一受此刺激,道心頓失,再也顧不得什麼長輩麵子,大哭一聲,當聲暈了過去。真雲門眾人也是下淚,那風揚峰弟子們更是哭倒在地。先前還能忍得,此時見了掌門,有了主心骨,這一放鬆,心中悲情上湧,如何還能按耐得住。一時之間,觀中宿住是悲聲一遍。

林妙玄幾次哭暈過去,這也難怪,他在袁道通等三人被殺之後,卻又遇到了雲鬆子這等如同慈父般待他的師父,本來那心中無限的愁苦,已經多少淡化了一些。雲鬆子對於林妙玄來講,實在算得上是袁道通第二。

風揚門師兄弟這五人,哭完師父,又哭三師兄,哭完三師兄,又哭師父。雲真子也沒有勸他們,就連他自己,也已經不能自己了,前後才多久?師兄弟四人,已經亡了兩人,這如何不讓雲真子心中悲傷呢?但他始終是真雲掌門,所以盡將心中悲傷壓下,往見賀家之人,以商議這符咒的事去了。走出房門,雲真子長歎一聲,再一次濁淚橫流,他輕輕拭了拭,這才舉步而行,一路踉蹌著去了。

再說王老將軍,一進天羅城,頓時氣不打一處,前麵是戰事如火,這裏卻是歌舞升平,想著在戰場上戰死的兒郎們,老將軍臉色通紅,那個氣啊,但他終是在官場中打過滾的人,也知道這氣是發作不得的,不然先不管自己能不能討得好去,就連這天羅城的防務之事,怕也是有些問題的。

所以老將軍按下一肚子邪火,去參加了府尹的迎宴。宴中,當老將軍將前事一一道來時,不管是那姓蔣的府尹還是前來陪客的各級官吏,個個半信半疑。老將軍見眾人不信,微笑不語,隻是這笑容,有些勉強。當下宴席間一遍“嗡嗡”議論之聲,將那席間的高雅絲竹之聲頓時壓了下來。

“各位大人好象不太相信,好吧!你去將我手下那幾個人找來!”王老將軍吩咐給他倒灑的侍者。

不一會兒,上來四五個人,這些便是跟隨老將軍從宣義撤下來的親衛。

“將你們這些天所遇到的事,所發生的戰鬥,一一告知列位大人,記住了,不得誇大一分,也不得隱瞞一分,不然軍法從事!!”王老將軍慢慢說道,其實老將軍心中已經快氣炸了,那些鬼兵說到就到,這些家夥還在這兒浪費時間,也不知老道長這一死,值,還是不值。想到雲鬆子,老將軍低下了頭,有些難過。但官場的事,須還得按官場的規矩來辦。

這幾名兵丁,一聽老將軍提起前事,話還未出口,眼眶先是紅了,那死去的,是他們的兄弟,還有他們的親人,毀去的是他們的家園啊!!

當兵的是些粗人,當然不會子曰詩雲,更不會作些修飾什麼,甚至在他們的話語之中,時不時還夾雜了幾句罵人的粗話俚語。王老將軍並沒有糾正他們,也沒有說什麼,隻是把他們的話語作了下酒的佐菜,酒,一杯接一杯倒下了肚。哪一杯是為了死去的兄弟,哪一懷是為了死去的道長們,哪一杯是為了朝廷,哪一杯是為了眼前這些豬狗不如的官家,老將軍已經不知道了,因為他已經熱淚盈眶,已經有些不能自己,這淚,已經弊得太久太久了。

如果這些雜兵們是在編故事騙人的話,那他們可能會是諾貝爾文學獎的獲得者,當然,前提是,如果當時有這麼個獎項的話。所以所有的官員全傻了,這也是他們的本能,沒事的時候,他們比誰都精明,一但有了事,有了大事,他們就隻能傻住。

沒有人再有任何疑問,沒有人再有什麼食欲,所有的歌舞絲蕭都已經被趕了下去,大家終於開始提正事,所有的眼睛都在看著王老將軍,因為,隻有他才與這些東西交過戰,打過仗。還有些個,眼睛開始閃動,他們在心中轉什麼念頭,沒有人知道。

天羅城的城防與別處略有不同,不同在於,天羅城的城防是由前將軍楊軍負責的,這就顯得比地方一般的規格要高一些,這也說明,朝廷對天羅城的重要也並不是一無所知。

而這位楊將軍能當上這“前將軍”一位,自己當然是要有些本事,並非是徒有虛名,隻不過到了這天羅城後,這舒坦的日子過得久了些,與這當地的官府衙門裏的人混得日子也久了些,這身子自然也就慢慢少了些當兵的味道,多了些地方的“特色”。

雖然說王義王老將軍在官階和資曆上要大上他一些,但楊將軍並沒有特別將老將軍放在眼時,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作為地頭蛇的楊將軍,如果將老將軍放在眼裏的?所以老將軍前來赴宴的時候,他也隻是略略作了一禮,並沒有執上下禮節。

但當他見到王老將軍這幾名親衛的時候,心中不由得打了個突。因為這幾名雜兵的身上,不由自主地散發出來的是一股狠勁,那是常常在生死之間徘徊的人才可能擁有的東西,這東西不要說他楊將軍手底下的兵沒有,就是他楊將軍自己,也是久違了的。

所以當這幾位雜兵將事情用夾雜了粗言穢話話語述敘了一遍之後,楊軍終於起身,與老將軍重執了這上下之禮,並邀老將軍到自己府上一敘。

到了這個份上,老將軍這才終於鬆了口氣,起碼事情已經得到了大家的重視,至於這天羅的防務等事,要如果進行,那也是下一步的問題了。

走出楊府的時候,天已經有些黑了,老將軍並沒有向官府給他安排的宿處行去,而是往真雲門所在的道觀方向走去,那些世外方士可是對抗鬼卒的強大戰力,更何況還有賀家人也在,隻是,老將軍卻不知,這時候,觀中已經彙集了天羅城中所有的修道門派的主要人物,正在就眼前的情況,商量下一步的行動之法。

當王老將軍進來的時候,所有的人都起身恭身行了一禮。雖然說有些人並沒有見過老將軍,但邊南和宣義發生的事,他們也是耳聞了的,所以他們也對老將軍尊敬有加。

老將軍見大家行禮,急忙想要阻止,但終是慢了一步,忙還一禮,口中說道:“各位道長和各位朋友都是世外之人,本就不用行這俗禮,更何況天下百姓,要仰仗大家的地方,以後還多得很,老夫要依靠各位的地方還多得很,所以,這一禮,應當是老夫給諸位朋友的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老將軍臉帶誠墾。

其時,這觀中真雲門所宿之處,除真雲門外共有六個門派一十三人到此,但這六個門派也隻是天羅附近和從南邊撤下來的幾家,而最大的門派利華峰,卻沒有一人前來。

利華峰離天羅城並不太遠,所以寧望水一接到雲真子的傳訊紙鷂,早於雲真子他們這行人幾天便已經趕到,但雲真子幾次上門相見,都被寧望水推托了未見。雲真子本來是個寬懷的人,也就沒往深了去想,以為人家的確有事,所以也就隻好作罷。

其實這寧望水卻一直在自己宿處,隻是心中對那畫山上的事一直耿耿於懷,所以自然對這真雲門的人有些介懷。所以,寧望水才沒有在這道觀中出現。

王老將軍坐定,大家又都客套了一翻,這才轉到正題之上。

王老將軍見大家紛紛落座,這才問道:“對這次出現的東西,不知諸位有何看法?”

除了雲真子長歎這聲外,其他人都有些默然。這一十三之中,除個別一兩個門派之外,都上過畫山,對那幽羅的話也是聽見過的,所以,多少也是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此事可能真如其言,不可避免!這便是現在大家包括雲真子的想法。

這些天來,天上的陰氣越來越重,以至於改變了天象,讓黑夜的時間大大長於白天,這樣的情形,不要說一般的世俗之人,就是他們這些修道之人,也是從來沒有見過的。所以當老將軍提出此問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雲真子長歎了一口氣,這才開口說道:“老將軍還是想辦法先讓城裏的百姓先行撤下去吧!”

王老將軍聽了這話,不由得一諤,他在見到雲真子時,多少也想起了已經捐軀的雲鬆子,那個老道長可沒你那麼悲觀!!這是老將軍的想法,他卻不知道,雲鬆子與雲真子最大的不同是,雲鬆子生性疏懶、順意,不喜多管閑事,就算是天塌將下來,他也是那般模樣。而雲真子作為一派掌門,凡事必須要考慮得周祥了,方才說出口、作出決定,因為他身上擔負的東西要遠遠多於雲鬆子,所以,這師兄弟二人,性情雖然都良順,但在說話做事上,卻有著天大的分別,這也難免讓王老將軍有些不適應。

王老將軍呆得半晌,這才也長歎一聲:“撤?!撤到哪兒去?天羅一失,南北屏障不在,天下何存?!天下不存,撤有何用?!”。

老將軍本以為這些世外高人,是可以拯救神州的,但以此看來,他們也是十分沮喪,想來這場浩劫,說什麼也是不可挽回的了,想到這兒,老將軍頓感索然,哪兒還有什麼說下去的興趣?!再待得半晌,老將軍這才起身告辭,去見過賀家人,這才轉回身往自己的宿處走去,一時之間,失望和沮喪充斥了老將軍的心裏,如同一個大石,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身後是幾名從宣義跟隨老將軍一起撤離的親衛,老將軍走得幾步,突然回過頭來,說道:“你們怕麼?!”

那幾名親衛自打王義老將軍來到邊南,就一直在老將軍身邊,也經曆了邊南和宣義的事,也不知砍倒了多少鬼兵,親眼見到了多少倒下的兄弟,你以為他們會怕麼?

這些,老將軍不是不知道,他想問的其實是:“天下已經沒有了希望,你們怕麼?”,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卻沒有將“天下已經沒有了希望”這句加上去,這樣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這幾名親衛一楞,一時沒有開口,他們也不知老將軍在想些什麼,但隻過得一會兒,那個老成一些的親衛突然笑了起來:“怕什麼?!我就當我已經在小石山上時洗白了(地方話,就是“死亡或是沒有了”的意思),我是南遠的人,我家早就沒有了,我還怕什麼?!鬼子來的時候,大不了拚它個娘的就是了!”

老將軍聽他這一說,不由得笑了起來,心中的大石感覺一下掉到了地上,一時輕鬆無比,是啊,的確沒什麼,唯有一死而已,想到這兒,老將軍衝這幾名親兵一揮手,說道:“走,今天不妨一醉!”

這樣的心態,同樣也是現在天羅城中修道之人的心態,天羅城一失,南北俱通,天下不存,所以,說開了,也沒什麼,唯有一死而已。

這幾個小門派離開的時候,雲真子親自送出道觀,這才回觀安息,走進道觀,那道觀的門便在“吱吱”聲中緩緩關閉,而雲真子此時卻在想:“明日無論如何,要見上寧掌門一麵”。

畫山之會,寧望水一直沒有人去,雖然他們離畫山僅三四百裏之遙。寧望水不是一個提得起放得下的人,所以他雖然接到了真雲帖,卻沒有出現在畫山之上,這樣一來,他自然也不知道幽羅的事,更加不知道這事如何般的重大。

此時的寧望水,正在城中的宿處,抬頭看著天下若有若無的黑氣,天狗食日後,他接到雲真子的傳訊紙鷂,看到天上的氣象,也知道有大事發生。但寧望水心中想的卻是借機在天下同道的麵子再露個臉,再擴大利華峰的影響。所以他立馬趕到了天羅城,在給了雲真老道幾個閉門羹之後,他心中這才舒服了許多,“明天要不要去見一見雲真老道?”寧望水一口喝幹了杯著的茶水,心中嘀咕道。

第二天一早,就在寧望水還沒有下定決心的時候,底下來報,真雲門掌門雲真子來見。一聽門報這些報上來,寧望水心中的氣又騰地一下冒了起來,來見就來見,還先將“掌門”二字加上,這是什麼道理?!要以天下第一大門派的名聲來壓自己不成?!

雲真子哪裏知道,他這番好心又被人誤會了。他之所以報上“真雲門掌門”這麼一個稱謂,隻是想要表示一下對寧望水的尊重和對這次來訪的重視,卻不想又讓寧望水有了誤會。

寧望水氣歸氣,但終還是按下滿肚子的不快,滿臉堆笑地迎將出來,“啊呀,雲真子掌門,實在不好意思,前幾天有事出外,不想冷落了老道長,實在該死該死!!”說話間,他的人已經三步兩步,搶到了雲真子麵前。

要論心腹之術,雲真子哪裏是他對手,還以為對方的確是非常熱情,當下也覺不好意思,口中隻說:“無妨無妨!”

寧望水一把抓過雲真子的手,二人攜手前行,來到了大廳之中,廳中早已經備好了茶水,那茶水的溫度也是正好,可見寧望水準備得有何等的充分,利華峰的接待是何等的落。

二人分賓主坐下,寧望水不等雲真子開口,先就將自己未到畫山一事解釋開來,說明自己當時身有要事,脫不得身,自然也不可能到了,在自己接到真雲門的傳訊紙鷂後,自己的事一了,這就立馬趕了過來。

雲真子為人寬厚,也沒往深了處去想,其實寧望水如果自己真的有事脫不開身,但起碼應該派幾名弟子之類的,也是禮節之數啊。雲真子也不去想這些,聽到寧望水解釋之後,也就揭過了不提。

“你當時也未到,不知畫山之上所發生的事,這事是這樣的!”雲真子一五一十,將畫山之上所生的事,告訴了寧望水,又將南邊發生的事也一一道來,寧望水這才有些吃驚,他實在沒有想到,這事已經發展到如此地步,自己的利華峰位處天羅城西南,說不定就會遭到鬼兵的襲擊,想到這兒,寧望水叫來門中弟子,吩咐以本門之法傳訊守山弟子,務必加緊防備。

雲真子耐心等寧望水做完這一切,這才與他商量應敵之法,但二人這才發現,商量來商量去,他們都沒有行軍打仗的經驗,兩人一時無語,苦笑不已,到了後來,也是沒什麼好的法子,雲真子隻好告辭而去,去找那王老將軍商議去了。

半天過去了,那去發消息的弟子來報,沒有接到山中回報,要不要派人回山探查,寧望水一聽之下,坐倒在椅子上,一時說不出話來,也沒有去接那弟子的話頭,隻是衝他擺了擺手,讓他下去。寧望水知道,利華峰沒了!!他的百年大計沒了!!!

“他媽的,什麼東西!!!”寧望水已經沒了一派掌門的風儀,一時是大發脾氣,不是擲懷砸桌,就是亂踢亂打,鬧了將近一個時辰,這才慢慢緩過來,心中憤怒不已。

到了傍晚時分,寧望水所在的房屋內這才安靜下來,利華峰雖然沒了,但他這次為了大大的露臉,也是將本門精英盡數帶來,所以,雖然說利華峰的損失很大,但那些也隻是些錢財之物,“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寧望水咬了咬牙,這才吩咐弟子,自己要去真雲門所在。

我們按下真雲門和利華峰的事不談,再說老將軍,離開道觀後,回到宿處,這心頭的大石一去,心頭一鬆,這一夜才終於好好地睡了一覺。

但老將軍心中終是有事,也不知那些鬼兵何時到來,所以,一大早便起身,前往楊軍府上,商議這守城之事。

再說那楊軍,自從老將軍離開之後,也是一陣忙碌,調兵遣將那是自然,派人徹查府庫,發放刀槍器皿等物。好在天羅大城,糧倉中多少還有些軍糧可用,忙完這些,楊軍正要派人去請老將軍,人還未發,門報來報,老將軍到了門外,楊軍心中不由對老將軍又增加了幾分尊敬。

那楊軍在見到老將軍之後,也脫去了身上那些個官場俗態,回複到了軍營漢子的模樣,所以,這兩個軍營中人一見麵,也沒客套,楊軍真接拿出天羅城以及周圍百裏內的地形圖樣,將何處現有駐軍,何處地形險要,何處水流湍急等,一一向老將軍指明道來。

王義老將軍此時方對這位前將軍另眼相看了,看來朝廷雖然昏庸無能,但這天羅城在兵部那些大人們眼中,還是多少有些分量的,所以才會派這位楊將軍前來鎮守。而這位楊將軍,也並不是草包之流,隻對他口中娓娓道來的軍務、地形要衝,攻守之法上來說,實在是個不可多得人才,老將軍本是軍人,一遇到這樣的人,心中頓時大快,早已經將心中那一點點的憂慮拋到了九宵雲外,一時之間,二人談笑風生,大有指點江山之狀。

隻可惜二人都忘了,對手並不是人,那些對人的策略是不是同樣有效,卻沒有人知道。

楊王二人,一時性起,特別是王老將軍,頓時將敵人忘得幹淨了,隻作是以前時的行軍打仗,當所以安排妥當時,老將軍這才將前事記起,不由連連苦笑,原來他們辛苦了半天,幾乎是對人不對怪,這仗如果真的這樣打起來,哪裏有什麼勝算?!

二人當下沒有言話,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這才開懷大笑,想來二人這半天的忙活,也隻是大大地過了一把多久沒有曾過得的癮頭了。說來也是,楊軍雖說有些本事,但自打來了這天羅城之後,天下太平,自己天天與那些衙門中人混在一起,有多少天沒有到軍營了?連楊軍自己也是想不起來了,更不要說排兵布陣。而老將軍這一路敗來,也從來沒有好好排過兵布過陣,都隻是倉促應戰,這二人一般心思,這一鋪開地圖,便什麼都忘了。

出發前,老將軍也見過雲真子,知道賀家父子與門下弟子正加緊製作符咒,而且雲真子也代表了這幾家修道門派,願聽將軍調遣,所以老將軍心中多少安心了一些,而這一股力量,他也是一五一十裏告訴了楊將軍,所以,二人就手中所把握的部隊和力量,就地形以及敵人可能的進攻方式重又作了推演。

楊軍乃是朝廷任命,所以在沒有新的命令之前,也不敢將手中的帥印交出,雖然他佩服老將軍,也有此心,但終還是不敢如此行事,所以老將軍在軍中,就當作了一次軍師的角色,也就相當於我們現在的參謀。

十多天過去了,鬼兵依然沒到,而循天宮的厲宮主已經將宮中精銳盡遣而來,當然,人來了,自然也少不了神兵利器,所以天羅城中的修道人手中,幾乎都有了一把自己的兵器。大家也都不懂行軍打仗,所以自然也就聽從老將軍調遣,這自然不在話下。

真雲門風楊峰的弟子這些天過來,心情一直沒有好轉,特別是林妙玄,他一直在深深地自責和難過,雖然說這些事並不是他一手造成的,但他總認為這是自己的錯。他終於明白了於神仙為什麼要讓他去找尋量天之道。

一個人要明白一個道理,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個代價一般說來是很重很重的,所以現在的林妙玄是痛苦的。他甚至在懷疑,自己是不是一個災星。

紫霞大師姐一直在幫著賀家人製作符咒,林妙玄的落寞的神情她自然一一看在眼裏。但她卻不能去安慰他。曾經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世上最遠的距離,不是天涯海角,而是你在心中默默地愛著一個人,而他(她)卻不知道!”,這句話其實並沒有錯,如果紫霞也聽過這句話的話,她肯定會將它改一改,變為:“世上最遠的距離,不是天涯海角,而是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

風揚峰上的五兄弟,都很少說話,包括話最多的羅不同,他們一直在專心幫著製作符咒,害死他們師父的是將要到來的鬼兵,多製作一些這樣的符咒,也就能多殺掉一些鬼兵!!

轉眼,一個多月過去了,鬼兵依然沒有來,雖說天羅城表麵一遍平靜,但卻沒有人懷疑事情的真實性,因為,這些天來,一直有南方逃難的百姓,開始很多,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從南方逃下來的人是越來越少,這說明,鬼兵的步伐也是越來越近,也不知為什麼,它們進攻的節奏也在減慢。

十月,天氣開始轉涼,鬼兵們終於來到了天羅城。

初三,偵騎終於帶回了鬼兵的消息,南方一百多路處,終於出現了鬼兵的蹤影。天羅城開始忙碌,官兵可以布防,而有錢有勢的人慢慢開始了撤離,他們之所以先前沒有撤走,主要是他們還報有一線希望,希望鬼兵不會打到這兒來,這樣的話,他們還可以在天羅城繼續賺他們的錢。

王老將軍率天羅城這一批修道的羽士以及天羅城這些日子挑出的精兵,埋伏在了離城約六十多裏路的黑風林中,隻等鬼兵攻城,則這隻奇兵便可以從敵後出擊,以擾亂敵陣。

望著王老將軍一行人離開時漫天的塵土,寧望水站在城門樓之上,心中卻有說不出的滋味兒,選擇留下,是他自願的,因為他覺得,隨大流並不能讓利華峰有出頭的希望,不要說真雲門,就是循天宮,也在他利華峰之上。所以當他得知修道界所有人都會隨王老將軍出征之後,寧望水就選擇了留下。這是最主要的原因,還有一個不太主要的是,他寧望水實在不喜歡和真雲門的人在一起,這樣會讓他寧望水很不舒服。

世間之事,無論什麼時候,機會與危險是並存的,得到和付出是並存的。就好象你想要什麼樣的享受,就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一樣,留在城中協防,對於利華峰來說,的確是一個出頭的機會,但同樣也麵臨極大的風險,城被困是必然的事,如果王老將軍這批主攻的力量沒有能最終破敵,那麼,利華峰的人連一點點逃走的機會都沒有了!鬼兵雖說智能有限,但卻並不等同於傻瓜,前幾次已經給了它們很大的教訓,想來它們也不會再給城裏人有什麼逃走的機會了。

寧望水並不是不明白這些道理,但他卻還是選擇了這一條路,讓代表寧家的利華峰掘起,已經讓寧望水有些心力憔悴,這次是一個危機,同然也是他寧望水的機會,亂世出英雄,不是麼?寧望水笑了起來,看著漸落的灰塵和漸遠的旗幟,他禁不住緊緊地握了一下拳頭。

雖然說寧望水這個人慣會心腹之術,但他必須年齡不大,不然的話,他又如何會生真雲門的氣,他這樣的氣法,與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使小性子也沒多大的分別,所以說,一個人不管多少懂事,他總會帶一些自己這個年齡應該擁用的一些東西,也許是優點,也許是缺點。

一百多裏路,大半天的時候也就到了。黃昏時分,天剛剛有點點暗下來的時候,鬼兵已經到了,楊軍立在城門樓之上,看著在城外紮住的鬼兵,不由得有些吃驚,因為,這些鬼東西已經頂盔貫甲,萬槍等已經齊備,這與真正的軍隊,已經沒有什麼大的區別了。

情況與王老將軍所言卻有些不同,看來,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裏,鬼兵也在作準備,宣義那一戰,雖說是它們勝了,但鬼兵們也是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那些中了符箭又或是被真雲門玉霞訣擊殺的鬼卒,立時煙消雲消,不再象是被普通人砍倒,還可以重新附體。

隨著時間的推進,鬼門關越開越大,所以冥界過來的,不再隻是些小鬼,這也是現在鬼兵們變得整齊的原因。

鬼兵一到天羅城,果然學乖了,立時四下圍城,但並沒有馬上開始攻城。

看著鬼兵們有序的行動,楊軍心中越發的不安,如果是這樣,那麼,鬼兵們就算出動攻城車又或是井蘭、投石車什麼也算不得稀奇了。

看著眼前的形勢,楊軍迅速判斷出,城南是它們的主攻方向,看來這些對手雖然是越來越聰明,但還是欠缺一些東西。

據偵騎所報,鬼兵這次出動不少於二十來萬,而天羅城這七萬五千餘人當中,王老將軍帶走了近一萬精銳,餘下這六萬多人,要防這越來越賊的鬼兵,並不是不可能,隻要能拖得些時候,給老將軍以襲敵的時間,那麼,要打敗這些東西,還是有幾分希望的。

鬼兵的行動印證了楊軍的不安,天剛黑下來的時候,鬼兵的陣中開始出現動靜,當它們接近城牆裏,城牆之上的守兵駭然發生,那是十多架投石車以及一架攻城車!

鬼叫聲中,鬼兵開始攻城。

先是投石車一陣亂砸,以壓製牆之上的攻擊,在投石的掩護下,攻城車以及架著雲梯的鬼兵開始了正式的攻城。

護城河自然是擋不住這些鬼兵的,很快雲梯以及那個巨大的攻城車便已經越過了護城河。隻聽城上一陣梆子亂響,城頭之上突然出現了一排弓箭手,黃金般打造的箭頭整齊地出現在了城牆之上,接著便是一陣箭雨。

而攻城車也沒有能撞上城門,因為這些,早已在二位將軍的預料之中,那攻城車剛一靠近城門洞,但聽得“轟”的一聲,便一頭掉進了城門口的陷坑之中,城門樓上一下扔出了幾支火把,頓時將那攻城車點了起來,那攻城車不但沒有起到作用,反而成了阻擋敵人的屏障,原來這坑中,早已經布滿了油脂、硫磺等易燃之物。

而第一批雲梯,剛一接近城牆,迎頭一陣符箭,先是射翻了一批鬼兵,而後城牆之上又淋下油脂、焰硝等物,隨後一陣火箭,也將那雲梯點了起來。

天羅城之準備,早已在宣義城之上,而物資的充足,也在宣義城之上,所以這些鬼兵,一上來,便吃了不小的虧。雖說它們有變聰明,但在人間作戰,其攻略方法,又如何是人的對手?!

沒了攻城車,燒掉了雲梯,鬼兵一時便退了下去,沒有再進攻。城牆之下,便躺下了數千具屍體,這次,才是真正的屍體了。

而次時的王老將軍一行,在黑風林中,靜等城中信號,天已經黑了下來,據報鬼兵也開始攻城了,但那信號卻遲遲沒有響起。

這一萬多人,刀已離鞘,箭已上弦,人也上馬了,隻等老將軍一聲令下,便可殺出,直取敵要害。雖說人人緊張,個個興奮,但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修道中人,最是講究耐性,他們自然按耐得住。而老將軍卻是深明兵法要旨之人,知這戰機可貴,早發與遲發,那可是能一定乾坤的,城中不發信號,那說明鬼兵並沒有大舉進攻,可能也是作一些試控性的攻擊。

鬼兵在第一輪攻擊失敗之後,過不多久,再一次席卷而來,這一次,也是投石壓陣,雲梯和撞車上前,與前一次不同的是,這次鬼兵中居然也出現了弓箭手,他們並不象人類那樣,形成陣形,而是夾雜在攻城的兵中,往城牆之上攻擊。

這樣一來,守軍中便出現了死傷,雖然投石車十分厲害,但它對於剛剛加固了的城牆來說,卻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而對於守城的官兵來說,也是傷亡有限,畢竟在投石車開始攻擊的時候,大家不是躲在牆垛之下,便是躲在城下。投石車起到的作用,也隻是壓製城上的弓箭,以掩護進攻的雲梯以及攻城的步卒。

但當雲梯勾靠上城牆之後,投石在砸爛了自家幾架雲梯之後,也就慢慢停了下來,這時,城上的弓箭終於有了抬頭的機會。

而鬼兵的弓手也開始還擊,雙方出現了大量的死傷,城牆上下,一時堆滿了死人的屍體,城牆之上倒下的油脂剛一落地,立即被鬼兵以浮土掩住了,火是點不起來的了。雲梯已經勾上了好幾架,爬上去的鬼兵,立馬就被利華峰的飛劍斬掉了。修道人的道家靈氣,本就是鬼卒的克星,所以,被飛劍斬中的鬼兵,也如同被符箭射中一樣,落得個魂飛魄散的結果。

而攻城的撞車已經開始靠近城門,這,才是真正要命的東西。

城牆之上開始射下火箭,想要毀掉這輛撞車,卻被鬼兵擋飛了大部分,少數就算射中,也立即被浮土給掩住了。如果讓撞車撞開城門,那後果是不堪設想的,楊軍大手一揮,又是一篷火箭,但同樣沒什麼效果。

寧望水就在楊將軍身邊,看著眼前的情況,他非常愉快,終於到了他利華峰出頭的時候了,隻見寧望水一聲令下,他身後的兩名門下弟子便站了出來。

“大家跟上,隨我破敵!”說完這句,他的人已經飛撲城下,人在空中一個筋頭,便穩穩的站在了地上,身後兩名弟子也是跟隨其後,隨著寧望水往攻城撞車處飛奔而去。

這百多步的距離,寧望水轉眼便到,其間也不知劈落了多少支箭,斬殺了多少鬼兵,他隻知道,自己十分的興奮,當他劈飛了麵前的這名鬼兵之後,他的人已經到了撞車麵前。

寧望水大喝一聲:“毀掉這東西!”,身後跟來的兩名弟子,開始飛劍斬車,隻過得一會兒,撞車便被毀。

寧望水哈哈大笑,招呼弟子後撤,他幾乎可以看見滿城軍民的歡呼,他甚至看見了將軍的笑臉,所以寧望水什麼的得意,他在為自己最終選擇了留下了慶幸。

城牆就在眼前,再奔得數步,就可以回到城上了。就在此時,寧望水突然感覺身後一陣發涼,一種驚懼的感覺湧上心頭,他下意識一回頭,不由得肝膽俱裂!

隨他下來的這兩名弟子,在他的身後,已經被一名身形高大的鬼兵砍倒在地,四下裏的鬼兵一擁而上,他哪裏還能得見這兩名弟子?

那名鬼兵身形高大,身著盔甲,手提大刀,轉眼已經到了寧望水的麵前,寧望水隻感覺呼吸凝窒,他下意識一閃,背上的劍已經自動離鞘,往來敵削去。

那根本不是什麼鬼兵,而一定是鬼將,想到這兒,寧望水將心神定住,隻聽得“當當當”數聲響,那劍在空中已經與那鬼將交了數下,而寧望水擋這幾刀之時,一路倒退出去,離那城牆卻又遠上了一大截,當寧望水站定身子,打量四周時,他這才發現,自己這一路退來,已經離城牆約有三四百步的距離了,而自己的身周,已經圍滿了鬼兵,這些東西隻是不住吆喝,卻沒有攻上來,看來,自己的想法是對的,與自己對敵的這個,真的是一名鬼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