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眼前的視野突然變得開闊。
就好像瓶中之人突然鑽出了瓶口,他震撼,甚至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眼前的景象。
對於常年居住於空城哈爾之中的他來說,原以為這世上所以景色都比不過從高處俯瞰千裏山河的壯闊...
但現在出現在他麵前的,是一座龐大到看不見邊際近乎於神跡的人造莊嚴建築群,高大的門樓,華麗的屋簷和異獸裝飾,遠處還有隱隱可見的青煙和湖泊。
在聯合國內的普通老百姓一直有一個誤區,那就是巴彥帝國科技程度相當落後,他們沒有煉金術,日常出行都靠騎馬和人力,民眾就和野人一樣穿獸皮裹樹葉。可這隻是眾議院為了安慰民眾命令民聲司暗中散播的消息而已,事實上巴彥帝國比聯合國富有數倍之多。
(民聲司為聯合國的秘密機構,原本隻受議長一人控製,但近些年逐漸倒向六大城勢力。他們的特工人員分布在社會各個階層,主要工作為控製民間輿論,引導民眾將注意力放在議會希望他們注意的新聞上,他們的特工有律師,有醫生,也有工人和乞丐。近些年他們的任務是逐漸淡化議長救世主之名在民間的影響力,並悄悄引導年輕人對救世主的真實性產生質疑。)
無邊的凍原和山脈給予了巴彥人數不清的礦產和財富,當年的巴彥鐵騎之所以讓聯合國聞風喪膽甚至丟了自由城。就是因為巴彥帝國富有到他們甚至給每匹軍馬身上都紋了永久性煉金陣。
是的,當永久性煉金陣在聯合國還是貴族和富人的標誌時,在另外一邊被諷為野蠻人的巴彥帝國,卻奢侈到給每匹軍馬身上都紋有不同等級和類型的永久性煉金陣。有紋了“金戈鐵馬”(二級煉金陣)專門負責衝陣的軍馬,有紋了“厚土有實”(一級煉金陣)專門負責碾壓踐踏對手的軍馬。這些初級煉金陣在比人類高大數倍的軍馬身上發揮出了令人顫抖的效果,比如厚土有實,這個初級陣法的唯一作用就是增加自身重量和下盤的穩定性,使人不易跌倒腳下生根而已。但假如他出現在軍馬的身上,它變得足以輕鬆將一輛軍用蒸汽機車踏平碾碎,原本用來對付騎兵的絆馬索等武器完全失去了效果,軍馬變成了一座座移動的厚重堡壘。想象一下,當聯合國士兵手持最先進的槍械,信心滿滿勢要將自不量力的蠻族殘殺殆盡時,出現在他們麵前的卻是數以萬計閃爍著血色光芒排成陣列的崢嶸巨獸,野蠻再一次將文明踏的粉碎。
就在這使者胡思亂想之際,不知不覺他們已走到了那莊嚴建築群的大門處,等候在門口的除了高大威武的執戟衛士之外,還有一個身著絳紫色書生袍的青年文士。
一路“護送”他到這裏的數名士兵看到那青年文士連忙跪地行禮,他們嫻熟的跪地動作令使者眉頭不自覺的一皺。
“你就是那號稱有信要呈的南人使者?”文士對士兵揮了揮手,他們連忙弓著腰倒退遁去,直到看不見文士的身影才敢直起身子。
令人驚訝的是,那文士所說的通用語(就是聯合國的官方語言。)字正腔圓,這在聯合國中都是不多見的。
“是,我主要我送一封緊急信件給貴國的領導人閣下。”他很自然的將在國內時張口閉口的蠻族拋在腦後,也絕口不提仍在城門上隨風蕩漾的同袍屍體。隻要能把這封信件送到,尊嚴什麼的早已無所謂了。
“你主?”書生笑了,唇齒間隱隱有一絲金光閃過。
“你們南人不是沒有主子麼?還有,我們這裏不叫領導人,你待會要稱呼我皇陛下。”他對使者點了點頭示意他跟上,然後帶頭向那巧奪天工的建築群深處走去...
“我說。”
道路越來越曲折,眾人隻能依靠托托背包中的火把勉強前行,遠方不知何處有水滴聲傳來,清脆的聲音碰撞著堅硬的地板,白汜可以想象那液體在瞬間碎成幾瓣,然後彙聚成水流...
“差不多可以解開我了吧?都已經這麼久了。”
沒有目的地,也不知道出口在哪裏,退路更是早已記不清了。他們在這怪異建築中如同躲避老貓的盲鼠,唯一可以依靠隻有運氣,在一片黑暗中摸索著,祈禱自己不要撞上獵手。
“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啊。”白汜從胡思亂想中驚醒,發現自己口渴的厲害,而身邊蓋特正用哀求的眼神盯著他。
他掏出懷表發現他們居然已經深入了這棟建築整整五個小時,從外麵來逛完整棟建築絕不需要這麼久。是他們誤入了地下,還是他們一直在原地打轉?
“抱歉抱歉,我剛剛走神了。”
“幫我解開吧。(小聲)都過了這麼久了,我要是會變成蟲子早就變了吧?這樣大家都很累,我也可以幫你們探探路。”蓋特見白汜終於願意搭理自己,慌忙在他耳邊說道。
“你們在說什麼?”誰料領頭的托托竟似乎沒有一點倦意,輕易就察覺到了蓋特的小動作。
“老實點,等確認你不會變了以後自然會放掉你。”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起碼給我個時間吧?!”
四周的場景似乎一直就沒有變過,漆黑寂靜的長廊,四周充斥著新羅特色的金屬裝飾品,兩邊的牆壁上每隔四五米便有一個小房間,托托推測是用來辦公的。在最初剛進入走廊時他們還興致盎然的挨個檢查那些房間,但這份熱情很快就隨著無窮無盡的小房間消散了。每個房間裏麵的裝設基本一樣,無窗,冰冷,帶有一絲絲血腥。
“這兒就像個監獄一樣。”王離巷對白汜抱怨道,確實,與其說這一個個小房間是用來辦公的,恐怕用來囚禁犯人更加合適。
“恐怕到時候我們沒被柳回找到,反而自己會被餓死在這裏。”白汜看著周圍牆上得點點血跡有些擔心,不管怎麼看這裏都不討人喜歡,哪怕是作為葬身之地來說。走著走著周圍的房間漸漸起了變化,最明顯的就是門框的花紋和樣式看起來更加的華麗,可惜的是這些之前不曾出現過的華麗房門上都鑲嵌著布滿銅鏽的工業鎖,沒有鑰匙憑他們幾人是別想打開了。
就在白汜和王離巷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時,在隊伍最前列胖子和托托似乎發生了爭吵,二人連忙快跑幾步趕上眾人。
“不行,我們不能回頭,萬一被那個家夥找到你不想活了?”
“你個廢物敢教我怎麼做?我說回頭我們就回頭。”
長時間的探索讓每個人都精疲力盡,毫無變化的環境,壓抑的氣氛還有遠方不時傳來的腳步聲始終折磨著眾人的神經。終於,胖子忍不住爆發了。
“閉嘴,閉嘴。要是擱在以前,你敢這麼和我說話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