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嘻嘻地指著自己,說:“有,我就是。”我歡快的起身,轉了一圈,正式介紹道,“你好,我是櫻花精妖小。”
他盯著我看了好久,笑嘕,“書上說,妖怪會妖術,青麵獠牙,除了修道之人和神仙無人可傷它。如果你是妖怪,怎麼會摔傷?”
我反駁道:“青麵獠牙是鬼。哦,不,不是所有鬼都很醜,譬如我,想當年,我還是鬼,樣貌和活著時一樣可愛。”
他笑,眼中略有戲謔,道:“你方才說自己是妖,現在又說自己是鬼,你真有趣。”
“你不信算了,當我沒說。”我起身,道,“你休息好了吧,我們去酒樓,我要吃饅頭!”師父說不能暴露身份,我見你待我好,才告訴你,你愛信不信,哼!
他理了理衣衫,“嗯,區區體弱,讓妖小見笑了。”他追上我,說,“如果妖怪像姑娘這般,那麼人和妖就能做朋友,亦沒有人、妖之別了。”
我糾正道:“有的有的。妖可以活很長時間,人的壽命匆匆數十載。”
他黯然,沉聲道:“妖真可憐,漫長的生命,該是何等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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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中注定是個頑皮且惹人厭的孩子,它時常披著巧合的外衣在身邊遊蕩,等待時機成熟便忽然蹦到麵前,讓你不得不接受它。
我傷好了,原本打算過兩天和秦軒母子告別,然則,突發的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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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倚著窗欞,凝望層巒疊嶂的蓮山,正值春季,山鬱鬱蔥蔥,被樹木覆蓋了原貌。本是生機盎然的時節,空氣中卻彌漫著死亡的氣息和吹不散的血腥。
秦軒失蹤了。為了不讓老母上山砍柴,他臨行前晚,不聽勸誡獨上蓮山,至今未歸,生死未卜,這就是孝子?!
“軒兒啊,娘對不起你,你是娘的好孩子……”僅僅兩日,大娘鬢邊染了幾縷秋霜,仿佛蒼老了十幾歲,憔悴的容顏爬滿了皺紋。
我心猶如被鐵錘重擊,身體裏某處揪痛得厲害,那段被歲月模糊的傷痛,一點點被挖掘出來……,
“軒兒,你爹死的早,我們母子倆相依為命,你不可以丟下娘,你一定要回來啊!”懷裏的衣服被她淚水沾濕。
落櫻紛揚。
“大娘!”
她睜著紅腫的眼睛,乞求地問我:“軒兒會回來對不對?!我家軒兒不會有事對不對?!”
‘姑娘真有趣。如果妖怪都像姑娘這般,那麼人和妖就能做朋友,亦沒有人、妖之別了。’
朋友……
我重重的點頭,“大娘,你放心,我一定會把秦軒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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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霞映照下的蓮山,群峰起伏,雲霧如海,濤湧波浮。
我攤開手掌,一朵粉嫩的桃花在我麵前旋轉,似乎等待我的命令。它是師姐以前給我的靈引。
“小桃花,幫我找到秦軒。”桃花‘點點頭’,披著白光,一路向前。
山中青翠欲滴,萬花盛開,嬌豔無比,百鳥歡唱,悅耳怡情。本是極好的景色,因殘忍的殺戮,無人敢賞,白白浪費大好時光。
桃花在藤蔓叢生的崖壁前停下,我將桃花收回,輕撫糾結成網的藤蔓,藤蔓感應到我,自動向兩邊移開。我道了聲謝,竄身進去。濃鬱的騷味夾著血腥撲鼻而來,嗆得我一陣暈眩,我急忙調整氣息,以免惡臭汙濁了我。
狼和狐狸一樣,天性狡猾,未免天敵來襲,會將洞挖得十分複雜,洞內道路蜿蜒曲折,我小心翼翼地走,怕弄髒大娘為我做的衣裳。
屆時,路分成五條。我以前去過狼洞,知道有三個洞分別是狼妖的窩、小妖的窩和儲存食物的地方,其他洞全是死路,有去無回。若誤闖,便是洞主亦無法將其救回。
我用元神叫道,‘小桃花,出來,我該走哪條路。小桃花?小桃花?’小桃花是寄生在師姐身上的小妖,沒有身體,竟然也被臭洞熏得不敢出來,可惡!
我躊躇,不敢冒然入內,要是真的命喪於此,笨蛇還不笑死我。隻怨妖力被封印,不然一試便能知死生。哎,沒妖力還真不習慣。
突然左邊第三個洞傳來一聲慘叫,熟悉的血腥刺激我的嗅覺,我心跳落了一拍:我記得這味道,是秦軒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