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緣大驚失色,能夠讓古靈預感到不妙的事情,可謂極其恐怖,甚至天翻地覆,也不為過。
“古靈,你……”周緣躍下狼背,疾步走近,望著古林粗壯的枝幹,陣陣發呆。
粗大的枝幹之上,粗糙幹枯的樹皮盡數翻開,醒目的抓痕四處可見,其內竟有淡藍色的液體緩緩流淌,折斷的柳絮垂搭下來,枝繁葉茂的大樹此刻顯得如此破敗,仿佛被刀斧砍伐一般,觸目驚心!
“是誰傷的你!”周緣有些心痛道。
古靈深深歎息一句,柳枝搖擺,仿佛一個垂幕老人在擺手,蒼老的聲音甕聲道:“不說這個,我早有預感你將重歸荒野,果然,你還是來了!”
周緣感覺到那溫暖的注視目光,正如十年前初次見麵一般,它似慈祥的爺爺,在他痛苦孤獨彷徨無助的時候,將他攬入溫暖的懷抱!
它是他的親人,周緣痛心憤怒,一股無窮的怒火在心中翻滾,他恨不得殺遍著荒野之獸!
“能夠見你最後一麵,我也心滿意足了!”古靈笑道:“快點離開這裏吧,這裏要變天了,黑暗的地獄將要降臨,血雨腥風,無邊殺戮,即將來臨,回到你的人類世界吧,那裏尚有一絲生機!”
“你到底在說什麼?”周緣壓下心中的怒火,耐心地問道:“什麼變天?這荒野大地之中,難道有什麼魔物出世?”
“來,我和你說一個故事!”古靈緩緩道:“很久很久以前,在我還是一顆小柳樹的時候,這裏春風和煦,漫山的野花,芬芳迷人,似一個人間仙境,我快樂的成長,不知歲月的無情,卻不知怎麼的,我覺醒了第一縷神識,我有了思想,有了智慧,每日逗花弄草,凝望著我眼前的野獸一個個老去,死去,年複一天,日複一日,我寂寞了,可是,我依然隻能待在這個該死的身體之內,忍受著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孤獨,直到有一日一個年輕的白衣男子全身染血地來到我的樹幹之下,雖然他很年輕,可是,卻能夠感覺到他的眼神卻是無盡的蒼老!”
“男子不哭不笑,麵無表情,好似一個死人,隻是不斷的喃喃自語,闖禍了,闖禍了,我很詫異,他突然摸著我的軀幹,說道老柳樹啊,老柳樹啊,你雖有靈,卻是我害了你們,害了這天下蒼生啊,害了這無盡萬物啊,年輕人時常癲狂地說一些胡言亂語,說自己不該渡那天劫,破那虛空,這個世上根本沒有仙界,根本沒有那飄渺逍遙的世界,他錯了,錯的一塌糊塗,我很詫異,每日聽他自言自語,心中在想,這不會是一個瘋子吧,後來,他卻也不說話了,隻是每日看著天際的斜陽,癡癡地笑著!”
“我不知道他在笑什麼,可是,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死亡的氣息,那時候,天地之間,彌漫著一股氣體,也就是你所謂的靈氣,突然,有一日,一群人禦空而來,對著年輕人膜拜,神情無比肅穆,他們說大戰的時候到了!”
周緣眼神猛地一縮,心中湧起一陣不好的感覺!
“年輕男人走了,他說,你我相遇也是一場緣分,便送我一場造化,他揮動手臂,似有什麼進入我的身體一般,而我卻感覺神識大增,甚至能夠移動身體了,我很快樂,卻根本沒有意識到危險的降臨!突然,有一日,這天地都昏暗下來,遮天蔽日地戰艦鋪天蓋地,整個天地都昏暗下去,我的耳邊似乎想起無數慘烈的喊殺聲,我便看到那男人飛向巨大的戰艦群,整個天地忽然爆發一道極其耀眼的光輝,我全身突然湧出無窮的恐懼感,斬斷了我的身軀,隻餘下一條根須,瘋狂地逃竄,逃往了地底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