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高,世界之大,人心之莫測,變化無虛無實,不可揣度。
一涯一峰,一閣一宮,三穀,涯之大,峰之高,穀之深,仙門大派,以道為道,奉行正道。
明道穀,修道大派,傳承十萬載,底蘊雄厚,屹立不僵,現任穀主無道子修為通天徹地,奪天之造化,似得長生。
鬼穀為穀,卻恢弘無缺,地連千裏,亭台樓閣拔而起,徑道交通,入穀小道,左右仆碑,杜撰有明道穀遠古大賢修道感悟,淡淡的大道神韻繞碑而出,不愧為修道聖地,弟子眾多,大弟子蘇秦,二弟子張儀,三弟子孫臏,四弟子龐涓,四人被稱為明道穀四賢,修為之高,陰陽卜算,計智謀略之莫測,五弟子李斯,六弟子莫言雲裳,唯一的女弟子,亦非等閑。
已是深夜,鮮有人秉燭,燈已熄了十之八九,唯剩錯落幾屋。
恢弘一室中,氣氛壓抑不已,有兩人,皆白發垂落,道骨仙風,大道神韻繞體而出,乍一看,有一者竟是熟人,明道穀七師兄所喚師叔之人,另一者則為陌生之人,與之背對,雙手背於背。二者皆是沉默,未言一語,心中若有所思,好久後,明道穀師叔才率先開口,打破這沉默。
“未曾想,他的修為已達到如此境界,如此年紀便有此修為,雖不可說是後無來者,但卻絕對是前無古人,萬古無一”,他開口評價道,不知評價何人,但從他的評價中,便可看出被評價者的絕豔,前無古人,萬古無一,好高的評價。
“自然,夜淩風可與慧明比肩,他看中的人,又豈是池中之物”,陌生老者回頭,答道,提到夜淩風,淩雲閣前任閣主,那麼他們口中的他,應該是指淩雲閣現任穀主南辰語了。
“也對,想當年的夜淩風也是如此,天資之高,將無上鎮閣道訣《明動訣》練至無人之境,就連慧明都不敢言其能勝的過他。想老夫修道千餘年,卻難抵其修行十年,從他出手來看,道界傳其已突破第七境的桎梏,臻至第八境,也並非無風起浪,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葬舊人啊。老夫學藝未精,未曾與師侄討得公道,還請師兄責罪”,明道穀師叔麵露自嘲與慚愧,朝陌生老者微微弓身,道。
陌生老者見此,立即伸手扶住明道穀師叔,道“此事與玄心師弟何幹,要怪隻能怪那逆子不成大器,隻知遊樂,而不知勤修,就算死在外邊也隻是咎由自取,況且隻是小傷,玄心師弟無須難釋心懷。停頓片刻後,又語:“至於南辰語,從你的描述中看來,他似乎還未突破至第八境,還隻是徘徊在第七境與第八境的境界點上,要突破,還需要一段時間,當年的夜淩風在從第七境突破第八境時,也用了百餘年的時間,但如果他突破到了第八境,恐怕在不借助外物的情況下,老夫不再是他的對手,到那時,恐怕也隻有東方神機能與之持平,慧明能壓他一頭了”。
“道子師兄所言甚是,但師侄的事,是否就此罷了”,玄心道,原來這一旁的陌生老者,竟是明道穀現任穀主鬼穀子,道界的通天人物。
無道子在沉默,片刻後再道:“過幾日,你讓李斯前往淩雲閣一趟,替我發封請柬”。
冬日的夜,也確是長些了,但終究要天明,就像沒有永遠不會醒的夢一樣,世間沒有永遠不會亮的夜。
天邊最後一層黑紗,也被晨光撕開了,琴聲瀟瀟,不知何處而來。
南辰語緩緩睜開了眼,未曾動作,隻是靜靜地聽著嫋嫋而來的琴聲,雙目不動,似思索,似沉醉,似回憶。片刻後回神,從床上站起,右手習慣性地摸向放著衣物的架子,扯下昨晚脫下的外衣,穿上身,才發現並非昨日的白衫,而是變成了一件淺藍色長袍,雙目掃視,架上已放上了熱水,隻是放得久了些,已算不得是熱水了。扯下麵巾,在盆中打濕,洗了臉,推門而出,掩了門,扶樓而上。
琴音由三樓傳出,美妙,空靈,由房傳出,繞著房簷,就如修為通天者,渾身繞著大道神韻一般。
一間房,門敞著,一男子佇立在門口,一少女融情彈素琴。少女融情之深,雙手忽起忽落,眉頭忽而顰蹙,忽而舒展。
“鐺”,燕雪兒停了下來,琴弦斷了一根,這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因為隻是偶爾經過此屋,見案上有琴,便隨意彈了片刻,卻不想會將之損壞。慌張抬頭,在不經意間看到了正站立在門口南辰語,懷著惴惴不安,她站了起來,爾後走向南辰語,來到南辰語身前,二人四目而對,片刻後,南辰語開口道:“以後不許踏入此屋半步”。
“是,閣主”,燕雪兒埋頭,慚愧道。
“出去”,南辰語道。
“是”,燕雪兒答道,爾後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