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雪兒拿起酒,往酒杯中倒了一杯,看了看,一飲而盡,卻不想被嗆得咳嗽不已,不會喝酒,卻要強求,想以酒解愁,卻不知愁會更愁,依舊倒酒,依舊飲酒,依舊被嗆得咳嗽不已,更是帶出淚花,一小會兒,一壺酒亦是飲去一小半,人也醉眼迷離,再次飲下一杯,便倒在桌上,爬不起來,一小會兒,竟說起話來,不知道是胡話,還是夢話。再過一時,竟自言到大笑不已,再一時,又由笑轉為哭泣,哭聲讓得櫃台旁的店小二都心生憐惜。
“喂,姑娘,你怎麼了,你沒事吧”,一旁的店小二看不下去了,走近問道,況且大半夜的,客人都睡下了,如果吵醒了客人,明天自己可就吃不了兜著走。
這時,南辰語走了下來,店小二本來就不知如何是好,見到南辰語,便迎了上來,指著燕雪兒,道:“客官,你看這姑娘…”
“我知道”,南辰語答道,說完,走到桌邊,伸手抱起燕雪兒,走上樓去,店小二見燕雪兒被南辰語抱走,鬆了口氣。
來到屋中,南辰語將燕雪兒再次放到床上,理過被褥,蓋在她的身上,關了窗,熄了燈,出了門去,爾後回到屋中,脫掉白色布鞋,躺到床上,閉了眼,熄了燈,今夜,是秋季的最後一夜。
今日,是冬季的第一天。
客棧房中,南辰語道:“可以動身了麼”?
“去哪”?燕雪兒問道。
“淩雲閣”,南辰語答。
“出發吧”,燕雪兒道。
兩人同時走出了屋門,燕雪兒不動,南辰語走到前頭,才跟了上來,走下樓來,南辰語尋了張桌子,坐了下來,將劍放到桌子的右角,燕雪兒沒有坐下,這是顧忌尊卑,既為人徒,則需行師徒之禮,師坐著,徒弟又豈能坐著。
“姑娘,那兒不能坐,就到這兒來坐,這兒有的是位子”,旁一張桌子坐著的男子道,聽著雖未好意,但他那不軌的目光,已是將之出賣,不軌的目光,不停地掃視著燕雪兒全身,眼裏有的隻是欲,但也不止他一人,還大有人在,都怪燕雪兒長得太美,肌膚如雪,融之如水,正如她的名字:雪兒。但這真的是怪她太美麼,還是人無止境的欲望。
一個登徒子,燕雪兒豈會理睬他一眼。
見女子不理,男子自然也不會自討沒趣,回過頭,低聲與同桌的兩名男子說著什麼。
“坐下”,南辰語突然命令道。
“是,師尊”,燕雪兒躬身著了一揖,乖巧地坐了下來。
“小兒”,南辰語輕聲道。
“來咧”,南辰語的聲音雖然小些,小兒依舊聽得到,忙吆喝道。
“兩位客官,請問有何吩咐”,小兒來到桌前,躬身問道。
“青筍,兔肉”,南辰語道。
“好咧,客官稍等片刻”,小兒退下,走入廚房,道“青筍,兔肉”。
兩人沉默,皆低著頭,片刻後,小兒便端著兩盤熱氣騰騰的菜肴走到桌前,放到桌上。
“青筍,兔肉,兩位客官請慢用”,小兒退至櫃台。
“我不喜歡嗜酒的弟子,還有,不要叫我師尊,叫我閣主就行了”,南辰語突然抬頭,道,爾後端起桌上的碗,吃起飯來。
“是,閣主,酒……弟子本就不會”,燕雪兒說完,亦是端起桌上的碗,埋頭吃了起來。
一頓飯,就在這無聲中結束。
南辰語從懷中掏出塊碎銀子,喚道:“小兒”。
小兒從櫃台走到桌前,南辰語站了起來,將手中的碎銀子遞給小兒,小兒收下,燕雪兒站了起來,南辰語拿起桌上的劍,轉身走出客棧,燕雪兒緊隨其後。
“歡迎下次光臨”,小兒躬身送客道。
在南辰語與燕雪兒出門的同時,剛才盯著燕雪兒看不停的男子與同桌的另兩個男子亦是站了起來,將手中的銀子塞給店小二,匆匆地跟了出來,剛出客棧門,放目望去,卻哪裏還能尋到二人的身影。
山腳,燕雪兒抬頭仰望,山地連綿,高矮交錯,高,卻不及眼前之十之一二,燕雪兒知道,這山的上麵,便是淩雲閣了,已行了十日,趟過河,亦登過山,不再猶豫,快步趕上南辰語,登山而去,對於女子,這是摧殘,尤其是大家閨秀,但燕雪兒接受了這摧殘,因為她隻當這是次磨練,僅是次磨練。
登山的辛苦,太辛苦,腳底,已是磨起了痛人的水泡,但這並不是放棄的理由,她也不會放棄,她有信念,登上去或是爬上去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