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人店剝離(上)(1 / 2)

丁翁連用了三個“危矣”都快把趙牧給砸暈了,趙牧暗忖,我究竟做了什麼天人共憤的事情,居然讓手下頭號大員說出這麼嚴重的話來。

丁翁深吸了一口氣,“東家,我絕對不是在危言聳聽,而是未雨綢繆,提前予以示警。如果東家覺得我所說的話,大逆不道,出言不遜,要處罰於我,也請東家等我說完我要說的,才行動手。”

丁翁經過很長時間的心理鬥爭之後,才決定炮轟東家的。事先,他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如果東家因為他觸動了其逆鱗,而遷怒於他,他就任由東家處罰,不管是死是活,他都會坦然承受。

“不要著急,丁掌櫃,慢慢說。我仔細聽著呢。”趙牧態度誠懇的說道。

趙牧的反應即在丁翁意料之中,也在丁翁的意料之外,丁翁的心中頓時生出一股極為複雜的感覺來,不過總體而言,便是丁翁覺得自己沒有跟錯人。“那我就直言了。東家,請恕我在陳述東家的錯誤之前,先講一個小故事。在追隨東家,擔任文秀軒大掌櫃之前,我曾經是滏陽商貨的掌櫃,打我十五歲開始,我就進入滏陽商貨當學徒,然後憑借著自己的努力,逐漸的獲得了老東家的賞識,承他信任,把滏陽商貨交給我管理。前前後後,我一共在滏陽商貨幹了四十餘年。其中擔任掌櫃地時間是八年,算是為滏陽商貨的發展做出了一點貢獻。老東家生前對我非常信任,不但把滏陽商貨大部分事務交給我管理,更是在一次重病的時候,把他的大兒子托付給我。讓我輔佐大公子執掌整個店鋪。我答應了下來,卻不知自己一隻腳已經踏進了老東家的三個兒子之間奪取家主之位地爭鬥中了,很不幸,深受老東家信任的大公子棋差一著,敗下陣來,連我都受到了波及,被新東家攆出了滏陽商貨。”

趙牧安慰道:“丁掌櫃,事情都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了,就不要再想這麼徒惹人傷心的往事了。你現在不是在文秀軒幹的挺好的嗎?”

“對不起。東家,人一老,總是會不自覺地陷入到記憶當中。”丁翁雙手抱拳,團團一揖,“我要說的小故事就是關於滏陽商貨新任東家的事情。大概兩個月前,我得到了消息,老東家辛苦了一輩子創立的滏陽商貨倒閉了。新東家被逼債的債主砍死在了街頭。後來,我花費了一點事情去調查為什麼原來挺紅火地滏陽商貨會在短短的一年多時間裏,由盛而衰,甚至走上了覆滅的不歸路。經過一番調查,我才赫然發現,我最擔心的事情果然應驗了。新東家犯了一個常人最容易犯的錯誤,自從擔任家主之後,新東家把滏陽商貨當成了個人的資產,自己的錢袋子,在外麵吃喝玩樂。讓滏陽商貨付賬,在外麵賭博輸錢,也讓滏陽商貨掏錢,就算是在花街柳巷留宿,也是滏陽商貨櫃上開支。為了應付新東家在外麵地花銷,先是流動資金花玩了,然後便開始克扣員工的工錢,緊接著又開始動用生產資金,最後發展到賤賣店裏的貨物,在新東家沒有節製的索取之下。滏陽商貨的資金缺口越來越大,最後硬生生的讓新東家給敗光了。”

趙牧大約猜到了丁翁要提什麼意見了。像滏陽商貨這樣的案例,在中國,曾經無數次的在家族企業上麵上演。通常都是創始者艱難創業一番後,迎來輝煌。之後便開始因為創始者或者創始者的下一代。無節製的揮霍,最終把企業拖垮。他們地想法和滏陽商貨新東家的想法基本上一樣,就是企業是我個人,我愛咋的就咋的,誰也管不了我。這樣的事情屢見不鮮,趙牧的某位大學講師就曾經幹過這樣的事情,挪用自己創辦的公司的資金到澳門賭博,結果大虧特虧,最後公司不得不申請破產。

丁翁繼續說道:“故事講完了,事後我曾經連續數天睡不著覺,我一直再想一個問題,怎麼樣才能避免滏陽商貨這樣的悲劇一而再,再而三地上演。大前天的時候,東家到庫房去提酒,無疑當中說的一句話,讓我悚然而驚,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東家是這樣說的,我到庫房拿點東西還得簽字,我怎麼感覺這文秀軒不是我的。東家,我沒有記錯吧?”

趙牧沒有否認,“不錯,我當時地確是這樣說地。”

丁翁說道:“東家,就是你這句話,然後怎麼琢磨怎麼不對味。不錯,文秀軒是你一手創立的,它地起始資金是你的,後來你更是一次又一次的往裏麵注資,文秀軒現在所售賣的產品,絕大部分也是經你隻手開發出來的,甚至是為首的三個掌櫃,白先生和牛莉是你的徒弟,就算是我,也是你帶上修真路的,不含糊的講,文秀軒就是你的私人財產,這一點沒有任何人會反對。但是,我今天要說一句大逆不道的話,文秀軒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而且還是文秀軒上上下下數百員工共有的,包括我在內,很多人都有文秀軒的股權,同樣包括我在內,所有的員工都指著文秀軒過活下去,文秀軒與所有員工的命運已經緊緊地聯係在了一起,一損俱損,一榮俱榮。說句不討彩的話,倘若文秀軒像滏陽商貨那樣,有一天倒閉了,關門大吉,那麼所有員工的日子都不會好過,說不定有些員工家中老少都會跟著忍饑挨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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