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彥很痛苦。也很快意。
罡氣緩慢流轉於了空體內,循環一小周天,湧向靈台;通過張彥右掌,進入他的體內,流轉一周;再經張彥左掌,注入了明體內。
如此往複,張彥極是辛苦。但是,了空、了明更苦。
張彥苦,是因為他在擴張經脈。三人的內息,已然被他利用清玄勁心法化為一道洪流,奔騰於三人共成的大周天之內。如此奔循一周,張彥的經脈便會擴充一分。
而那了空、了明,卻是苦不堪言。每當大周天起始或終結,三人的內息便會聚在其中一人體內。經者,神經;脈者,脈絡。鼓吹經脈,那是何種痛楚,隻是想來,便已叫人揪心。還好,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終於完成了!張彥的經脈已然擴張了一倍。他慢慢將了明體內的罡氣傳給了空,當二人體內罡氣大致平衡時,他猛然撤回雙掌,將經過自己體內的純陽真氣留存下來。
太感人了!這哪裏是大惡人,他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善人!翠綠摩羅珠再次淚濕了雙眼。當然,這次不是嚇的,而是被感動的。何謂俠,這便是啊!為了救人,竟然甘冒生死之危。
張宗禹衝上前去,一把遞出汗巾,心疼的道:“掌櫃的,先擦擦吧。”
“無礙。”張彥笑著接過汗巾,對著了癡等人道:“今日救他兩個,也算有緣,是以我幫他們擴了經脈。隻是待他二人醒來,定會哭著喊痛,你們無事,最好出去尋些止痛藥物。否則,怕是他們挺受不住。”言罷站起身來,心滿意足的道:“宗禹,置上一席酒菜,我要痛飲一番。”
會很疼嗎?了癡心說:再疼,總不至於哭吧。雖他這般想著,卻也有些擔心,當即叮囑了悟照顧師弟,又衝著張彥詢問道:“再勞施主相告,止痛藥物,長的是何模樣?”
張彥想想,即便藥物極靈,也未必止得他們痛楚,倘若大呼小叫,豈不攪了酒興。追憶半晌,道出幾味**,心說:還是睡著不吵。
了癡用心記下藥物長相,一頭紮入雨中。翠綠摩羅珠見狀,本想跟去湊個熱鬧,可是瞧那雨勢,心說:還是算了。左右無事,便湊去張彥桌邊,有一搭無一搭的攀起話來。
張彥見她古靈精怪,又常出些俏語逗著自己開懷,是以待她極善。二人你來我往,聊了盞茶光景,但聽張宗禹一聲吆喝,已自廚房笑嘻嘻的端出兩盤兒菜來。
翠綠摩羅珠早已餓了,此時見得美食,哪裏還會客氣。於櫃台處拎來一壇美酒,拍開泥封,先給張彥倒上,再為自己斟滿,憑著心中豪俠模樣,將碗一端,颯爽的道:“大哥,我敬你。”
張彥正舉著碗,聽了這般稱呼,當真有些哭笑不得。可是回頭想想,現在這幅模樣,人家不叫大哥,難道叫祖宗嗎?罷了,罷了,過去的都過去了,往日逝了,張彥死了,何苦還惦著不放。年輕很好!我當珍惜才是。如此,便隨你怎麼叫吧。
此時此刻,他終於想開,心結一解,當即開懷笑道:“丫頭,幹。”
翠綠摩羅珠常聽長輩談及江湖傳聞,在她心中,遊走江湖的人都很能喝。要是一頓三壇五壇,僅和英雄沾邊,倘若喝上十壇八壇,那才是真正的大英雄,大俠士。是以,她也要顯些本色出來。可惜,一碗酒下肚,她即“咣當”一聲,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心說:我地媽呀,真沒想到,酒這麼難喝。
了悟不知她是被酒衝的,隻道張彥做了手腳,正要出言責問,卻見她雙腿略彎,旋即身子疾挺,撲騰站了起來。
“本俠有個習慣,每嚐新酒,必要躺下品味一番。”翠綠摩羅珠嘿嘿笑道:“這酒不怎麼樣啊,太破,本俠不喝了吧。嗯,我還是吃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