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餘輝,晚風涼爽。整個琴築都被夕陽籠罩著,遠處的山脈隱約可見,莊內竹影搖擺。蜿蜒悠長的回廊,簡雅別致的閣樓,更像是一幅畫卷。葉傾舞趴在閣樓扶欄上,嘟著嘴看著遠方山頂,不時的輕聲歎息。這如畫風景,她卻是無心欣賞了。
在距離琴築最高的一處山巔之上,兩道白衣身影並肩而立。仙風道骨,白發如雪。白老手執拂塵,凝眉看著前方被夕陽眷顧的山莊,不禁若有所思。
瀾歌站在白老身旁,背負雙手,長身玉立。在這個地方看去,可以將琴築的一切盡收眼底。
“這個地方,你打算停留多久?”白老沉默片刻,這才開口問道。
瀾歌一笑,道:“等我找到我想要的答案之後,便會離開這裏。”
“你那想要的答案,這次可害得你不淺啊。”白老深深歎道,頓了頓,這才回過身麵向瀾歌,眉間盡是慈愛,“你可知我今日為何會下凡來尋你?”
他的嘴角依舊掛著淺淺得笑意,像是對什麼都不在乎,也像是對什麼都已經了解,做好準備的他,什麼都不曾擔心。“既然能讓你親自前來,必然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也隻有承受的份兒了。”
“瀾歌……”白老很想再說什麼,可見瀾歌一臉坦然的神情,他卻說不出口了,重重歎息了聲,這才道:“因為這次還生花失蹤一事,天帝陛下已經免去你長留山掌者一職,且不再允許你回天界,你難道你一點也不擔心麼?”
迎著風,賞著夕陽,卻是很愜意的,但這兩個人的話題卻很沉重。
“仙尊是指擔心自己被免去掌者的職位,還是指我不能回天界一事?”瀾歌細問道。
白老道:“自然是都擔心了,要知道現在魔界的事迫在眉睫,你要是不能回天界的話,長留山怎麼辦,真的靠少靈就能維持下去?這次風少月將欽原族的人帶往天界指證還生花失蹤和你隱瞞天帝下界一事,明眼人都知道那是針對你,難道你就不曾考慮過他的動機?”
瀾歌無奈的笑了笑,側麵看著白老,“他自來都不喜歡我,更因為少靈和少璃而針對我,這麼多年的怨恨積壓,不是剛好趁這次機會可以讓天帝陛下懲罰我麼?”
風少月對自己是怎樣的心思,瀾歌早已看透。但看透不說透,畢竟風少月是大阿山的人,而大阿山又是天界第一大神族,天帝不會想要得罪大阿山,所以瀾歌隻會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白老揮了揮拂塵,歎道:“原來你早已明白?既然明白,又為何不多多注意?還讓大阿山的人抓住把柄?”
“大阿山為何要抓我的把柄,我並不知道,但若是我不犯錯,他們的目的就永遠也不會浮出水麵了,如今長留山被少靈暫時管製,大阿山的人也不會找少靈的麻煩才是,長留山至少是安全的不是麼?”
“你就真的如此信任風少靈?”白老極為疑惑的問道,“你可別忘了,風少靈始終是大阿山的人,大阿山對天界數千年來的怨恨,可非風少靈就能化解的。”
瀾歌無奈的笑了笑,看著白老道:“上一輩的恩怨,為何非要牽連到下一輩,恰如少靈曾經對我說過的,對於他父親和叔父的心思,他從不會過問,那些恩恩怨怨,根本就不該存在這個世間。”
“隻要世間尚有人在,便會有恩怨,這個你還會不知?”白老捋著胡須歎道,收回目光,放眼遠方,那些陳年舊事再次浮現腦海:“當年風然和魔姬的事,白帝是極力阻止的,後來也讓風羽二人親手將風然永世封印在了大阿山山底,而大阿山的名譽也因此被毀,就因為這件事,大阿山在那以後對天界一直留有怨恨,尤其是對長留山,你又是白帝上神唯一的弟子,他們自然是不會放過你的。”
“但事已至此,我還能如何?陛下既然已經免去我長留山掌者的職位,也讓我不許再踏足天界,我又能如何?”瀾歌淡淡問道,語氣裏有幾分失望,還帶著幾分無奈。
白老聽那語氣,那是能明白瀾歌心裏的苦楚,畢竟瀾歌為天界也算盡心盡力了,這次還生花的事有人故意要陷他於不義之地,他也沒辦法阻止。
轉過身,白老盡量讓自己不去看瀾歌,也不再提那些舊事,免得讓瀾歌多心。
“我這次來,就是轉達天帝旨意的,你自己在凡間多多注意便可,對於魔界的事,你自己量力而為吧,長留山有你信任風少靈和淺墨兩個丫頭在,應當出不了什麼岔子。”白老深深說道。
瀾歌沉默著,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