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歌抱拳:“多謝莊主,還未請教莊主大名?”
“大名不敢當,若是不嫌棄,你喚我一聲公子便可,這也是我的姓氏。”眸光流轉,公子蘇明知故問,“閣下呢?又該如何稱呼?”
“在下瀾歌。”
“瀾歌?”公子蘇搖著扇子,本來涼風已經足以,這扇子的風倒是有些冷了,“瀾倒波隨,浩瀚遼闊,且歌且吟,自在逍遙。這名字起的倒是極好,想來這起名之人,必然是有它意的。”
幾分無奈,幾分歎息。
“名字是家師所賜,至於它意家師並未說過,隻說名字都是一種稱謂而已,並不需要太深的意思,如此……反倒讓人覺得複雜了。”瀾歌笑道,對於這個名字,當初白帝卻是這樣說的,名字僅僅是代號,隻需順口便可,並不需要特殊的意義。當某朝一日你被萬人敬仰時,你的名字就是一種信仰,一種意義。
公子蘇清淺一笑,繼而又道:“你和令妹獨自漂泊在外,家中父母雙親可還好?”
父母?聽到這兩個字,瀾歌不禁渾身一愣,在他的一生中,從未有誰對他提過父母二字?這兩個久遠而又虛幻的人,他從來沒有記憶。也沒有人提過,或者是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才沒有人去問過他,問過他的父母,問過他的曾經。
“我自幼便是孤兒,無父無母,唯有師父一人將我養育長大,所以父母,也唯師父而已。”瀾歌如是回答,所謂的父母究竟是誰,他從不得知。
公子蘇輕聲一歎,微微閉了會眼睛,許久之後才道:“也許……很多事我們都錯過了。”
那樣低沉的語氣,從這個人口中說出,更讓他多了幾分滄桑和無奈。瀾歌沒有再回答,因為他不知該如何繼續。
這個人,問了他刻意忘記和忽略過的問題,他驚訝,更多的是悲傷。
“莊內為了防止妖魔進入,所以請不少道人設了機關陣法,兩位要是出去的話切莫忘了喚上隨從一起,不然觸碰了機關就不好了。”公子蘇見瀾歌正在沉思中,也不願再打擾,唯有輕聲道別。深深歎了口氣,這才笑道:“時辰也不早了,我還有事,就不耽誤兩位歇息,若是沒什麼事,先告辭。”
瀾歌側身請禮,“莊主請。”
公子蘇微微一笑,目光裏帶著的,永遠是溫和,就像一個父輩看自己的孩子一樣,關愛,慈祥。明明是初次見麵的兩個人,卻因為這目光而變得親切,一向不喜歡接觸外人的瀾歌,也不覺得疏離。
同樣的,也因為這樣的目光,才會讓瀾歌在他的麵前如此的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那些問話每一句都別有深意,瀾歌能夠感覺到,隻是他不知道那話中之意究竟隱含著什麼。
路過葉傾舞身邊時,公子蘇還不忘調笑兩句,“姑娘覺得我這山莊內的糕點可合你口味?”
這忽然出現的人,差點沒將葉傾舞噎著,一手拿著一個糕點的葉傾舞盯著公子蘇,她本以為二人還會交談很久,沒想到這麼快就談完了。
“我……”葉傾舞嘴裏喊著糕點正想開口,哪知公子蘇卻是朗聲大笑,道:“見姑娘吃的如此認真,想必這糕點也是合姑娘口味的,你這吃完了還可以命丫鬟再拿來,莊內各種味道的都有。”
言罷,公子蘇再次一笑,隨後看了瀾歌一眼,就這樣兀自的離開了。
葉傾舞愣在原地半晌都說不出話來,這個白頭發的人是不是因為經常這樣戲弄人所以頭發才會這麼白的?
收回目光,無所謂的撇了撇嘴,管他什麼白不白呢,已經吃飽了才是關鍵。將手中糕點全部放下,又大大喝了口祿豆粥之後,這才跑到瀾歌身旁,好奇的問道:“師父。你們已經談完了麼?”
瀾歌一直看著閣樓下,直到公子蘇遠去。
“師父?”葉傾舞再次輕喚,“你這是怎麼了?為何今天的你老是走神?”
收回目光,眉宇緊斂,再次傳來的風鈴聲攏入耳際。
“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瀾歌問著自己,明知沒有答案,卻還是想要問問,這個地方如此熟悉,還有那莊主,又是何人?雖然他的模樣看上去不過二十七八,但那感覺卻像是曆經千萬年歲月的人,沉澱下來的淡然和氣質,絕非一個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