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少璃淡淡一笑,忽而發現身後少了個人。詫異的回過頭看滄嵐,才發現她此時已經獨自向梨海深處走去。那決絕淡漠的身影行走在梨園中,竟然顯得如此熟悉,仿佛,她曾來過。
“我想獨自呆會兒,有勞兩位姑娘了。”
隨著滄嵐漸漸遠去的身影,空中隻留下這樣一句毫無情緒的話。穆秋凝嘟著嘴,實在不解滄嵐為何忽然變得如此疏遠,睜大眼睛看著風少璃,卻哪知她也是如此困惑的看著那身影,黛眉微蹙,想要喚住她,可終究沒能開口。
穆秋凝有些擔憂的喚道,“少璃仙子,滄嵐宮主她……”
風少璃看了身旁女子一眼,安慰道,“沒事,興許是滄嵐宮主被這景色所迷,想一個人走走,我們也就不要再打擾她,在此等候吧。”
“哦。”穆秋凝低下頭,再看滄嵐時,人已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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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秋凝二人在原處等了很久都不見滄嵐人影,所以漸漸有些著急起來。
不遠處突然走來一道人影,白衣勝雪,正是瀾歌。從太虛閣與玄凝子商議過後就各自散了,玄凝子去處理些事物,心事重重的瀾歌不知為何的就走到了這裏。
見瀾歌忽然到來,風少璃那美麗的容顏呈現一抹會心的笑容。上前迎上瀾歌柔聲道:“仙尊怎會在此?”
瀾歌淡然看了這女子一眼,也分不清究竟是如何的眼神,平淡,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溫柔,“許久沒來幻雪梨海了,便來看看。”又見身旁穆秋凝也在,便是溫潤笑道,“秋凝也在。”
“嗯。”穆秋凝認真點頭,偷覷了風少璃一眼,見她此刻正深情的凝望著瀾歌,便也沒再多說,識趣的後退兩步不參與二人的世界。
瀾歌本來滿腹心事,方才那笑也有些勉強,風少璃自然也是看在眼裏,猜想著瀾歌肯定是為了妖族一事而憂心,也就沒有多問。而瀾歌一向喜歡梨花,風少璃便想以梨花來驅散瀾歌心頭所憂。深情望了瀾歌一眼,柔聲道,“我已經有有數年不曾來過玄月穀了,這梨花都開了好幾次,也謝了好幾次,今日一見,隻覺又是一番別樣的景致。”
瀾歌低低的嗯了聲,斂眉淡淡道:“每年的梨花看似一樣,但實則又不同。明明是一樣的景致,可心裏就是覺得去年的花開的更加豔麗些。”
“所以你才說好花不如舊花美?”那雙明眸,包含著世間最溫柔的情,風少璃笑道:“但其實花都是一樣的,隻是看花人的心情變了而已,你每年來此的心情都不一樣,自然就會覺得花開的不一樣,但你又在什麼時候,才覺得這花真正的好看過呢?”
瀾歌神情一冷,迎上風少璃那柔情又略帶哀傷的眼神,不禁微斂眉頭。這話中似有隱喻,聰明如瀾歌怎會不知。
一旁穆秋凝卻是極不自在,站在這裏到顯得自己多餘。幹咳兩聲左右環顧著四周以掩飾自己的尷尬。忽然又想到滄嵐進去這麼久還沒有出現,不禁有些擔憂的說道,“滄嵐宮主進去這麼久不見出來,會不會在裏麵迷路了。”
“什麼?”原本還很是平靜的瀾歌神色一變,問著穆秋凝道:“滄嵐宮主在幻雪梨海?”
瀾歌突然如此緊張,讓穆秋凝二人不由得一驚,穆秋凝看看風少璃又看看瀾歌,不明所以的認真點頭,“是……是啊,昨天仙尊讓我帶宮主來幻雪梨海玩賞,恰好滄嵐宮主喜歡梨花,所以……我就帶她來…幻雪梨海了。”
穆秋凝說道最後聲音已經愈來愈小,因為瀾歌此時神色淡漠,並且還有些生氣。平日裏極少見瀾歌動怒的她這會兒嚇得連大氣也不敢出。但事實上此事瀾歌確實有吩咐穆秋凝,但他所說的宮主,卻並非滄嵐。
“我……我是不是不該帶滄嵐宮主來幻雪梨海?”穆秋凝支吾著問著瀾歌,聲音低如蠅鳴。又向風少璃投去求救的目光,哪知風少璃也是一臉惶然。
在她的記憶裏,一向溫潤淡雅的仙尊對穀內弟子向來謙和。就算弟子犯錯,他也隻是輕聲勸誡,又怎會向現在這樣生氣?
而瀾歌似乎也是意識到自己的失常,清冷的目光瞥過二人,側過身理了理慌亂的情緒,隨即淡淡說道:“我隻是擔心宮主會去穀內禁地,若是亂闖了飛水澗的陣法後果隻會不堪設想。你們先回去吧,以後,若是沒什麼事,就不要帶滄嵐宮主來幻雪梨海了。若不然,你們也可以不用來了。”
瀾歌漠然說罷,竟是頭也不回的就走進了梨園深處。那決絕的身影,如同方才滄嵐走進去時一樣。拋下身後的人,隻知道往那梨海深處走去。
風少璃還未從這驚訝之中醒來,眼睛定定的看著瀾歌消失的身影,心中莫名襲來一陣失意。仿佛他這一走,就再也回不來了。
穆秋凝嘟著嘴委屈的看著風少璃,“少璃仙子,我又做錯了嗎?”
收回目光,風少璃苦笑搖頭,“秋凝沒有錯,隻是我們弄錯了而已。”
說著,目光又看向瀾歌離去的方向,柳眉輕蹙,隻在心中想道,“但願隻是我想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