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齊,舊露村。
“王嫂,去洗衣服呢!”
深秋時節,稻田裏大嬸正在用力甩打著稻穀,對路過的婦女喊道。
“唉,去河邊把我們家那口子的衣服給洗了。”
回話的王嫂,是村子老鐵匠老王頭的媳婦,兩口子年近六旬卻沒有子嗣,四裏八鄉的郎中全都看遍了,都找不出問題,王嫂隻好請了一尊送子觀音回來,天天燒香拜神。
王嫂來到河邊,將皂角夾在衣服裏麵用力的敲打,洗了半晌,額頭上滲出了些許細汗,抬手用袖子將頭上的細汗抹掉,猛然間發現前方飄來一個木盆,在河水中搖搖晃晃,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從木盆中傳來。
拾起木盆,裏麵竟然是一個大胖小子!
孩子被一張刺繡華美的綢緞被褥包裹,胸前有一個塊玉係在脖子上,約有五寸長短,玉石中雕刻著一隻火猴栩栩如生,王嫂越看越入神,眼神開始有些迷離,幾個呼吸之後雙目開始呆滯,整個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忽然玉石周圍憑空多出數條鐵鏈將玉石團團裹住。
玉石中原本清晰的火猴開始變得模糊,下一刻王嫂回過神來,但是完全忘記了自己看到過什麼。
看著繈褓中的嬰兒,王嫂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感謝著送子觀音,顧不得再洗衣服,抱著嬰兒匆忙的趕回家裏。
.....
王打鐵雖然年近六旬,但是身體強壯,是舊露村裏麵唯一的鐵匠,家家戶戶的農具都是出自他手,在村裏很受尊敬,此時正與一名年近八旬的白須老人交談。
“打鐵阿,你年紀也不小了,上次跟你說將村口老張家娃兒過繼給你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了。”白須老者捋著胡須言道。
“村長,這件事情不必再說,再說了老張家的娃兒都已經到了弱冠之年。”提起這件事情王打鐵似乎不太高興,擺擺手拒絕了族長的提議。
老者麵露不快,卻也不好發作,將衣袖一甩揚長而去,舊露村能夠成為周圍十裏八鄉一個月一次的趕集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王打鐵的農具,即使是村長也不願輕易得罪王打鐵。
村長剛剛出門就撞上了迎麵而來的王嫂。
王嫂對這個貪心的村長素來沒有好感,連招呼都沒有打就匆匆進屋,村長看著王嫂手中抱著的嬰兒眼中閃露出一絲怨毒之色。
“老頭子,你看看我撿到了什麼!”王嫂滿臉喜色,語氣激動。
“這麼高興,難不成你還撿了個男孩。”王打鐵正在打著一柄鐮刀頭也不抬的說道。
“你倒是抬頭看看呀。”
王打鐵無奈的抬起頭,當看到自己媳婦手中嬰兒的時候,手上的錘子在也落不下去。整夜老兩口都興奮得徹夜未眠。
第二天,天色微明。
王嫂躡手躡腳的抱起孩子,王打鐵帶著一些賀禮來找村子裏唯一識字的先生,敲了幾下房門,茅屋裏一位年紀七旬上下的老者打著哈欠開門,臉上顯出些許不快。
“李先生早啊。”王打鐵將禮物遞給李先生。
“打鐵,這大清早的什麼事呀。”李先生接過禮物,臉色稍緩,將王打鐵夫婦讓進屋裏。
王嫂將嬰兒拿到李先生麵前,好讓李先生仔細端詳,村裏人都知道李先生早年間曾經學過一些麵相之術。
看了半晌,李先生含糊其辭的說道:“這孩子的麵相老夫也是第一次見到,不是尋常麵相,將來肯定不凡,但是不凡之人必有艱難道路,老夫給這孩子取名樂凡如何。”
王打鐵夫婦大字不識一個,李先生的話也是聽得是雲裏霧裏,但是感恩先生賜名,千恩萬謝的走了。
李先生關上房門,扇著羽扇,整個人氣質陡然一變,哪裏還有半分市儈,隻是臉上愁眉不展,不知心中在盤算些什麼。
.....
轉眼十八年已過。
“樂凡,快來吃飯了。”王嫂對著一個髒兮兮的男孩喊道。
十八年過去,樂凡已經長大,此時臉上沾滿塵土,衣服上也全是灰塵,王嫂心疼的幫樂凡拍打著身上的灰塵,拿出手絹幫樂凡擦臉,心疼的道:“是不是村裏的那幾個壞小子又欺負你了。”
樂凡搖搖頭,臉上露出了笑容:“沒有,他們和我鬧著玩呢。”
王嫂摸著樂凡的頭發,麵對這孩子的善良不知說些什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