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啊!本以為今日大雪天,撈到了一個大戶兒。這石家小三公子的貨當相當豐厚,聽說剛從皇都回來,還受賞了不少西貝貨。
“撤!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匪老大當下也不覺得自己很丟臉了,當今天下就是皇帝也要給他們幾人薄麵,何況是他。於是撤得非常迅速,眨眼就溜沒影兒了,還是搶了幾匹馬兒跑。但在跑過輕輕這輛馬車時,急風忽自掀起了他們的薄紗簾,輕輕剛好望了過去,窗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若人有心看來,也能將裏麵瞧個一清二楚。
匪老大無意的一瞥,便是一聲大叫,“周芷蘭——”
四目相接時,輕輕也被嚇了一跳。但轉眼人馬即逝,隻聽得那胖瘦二匪急呼著。
“老大,現在不是尋仇的時候啦!”
“老大,你不是又犯臆想症了吧!”
邦邦兩拳頭飛舞在空中,怒吼的尾音傳來,“媽的,你們再胡說,我去了你們!”
一群土匪跑了足十多裏才停下,一看四下左右,匪老大臉氣得叫一個青白紅紫綠啊!他的人手又銳減了三分之一,目前隻剩下五十來人了。
“老大,現在……我們去哪裏?”胖匪問得溫和。
“老大,兄弟們三天沒吃什麼東西,也沒休息了。”瘦匪抬出了現實問題。
匪老大啐了一聲,“最近真他媽的倒黴,都是這鬼天氣害的。咱們南下去……去溫暖的丘齊國吃海鮮泡大海!”
當即,一群土匪默然了,個個很是垂頭喪氣。匪老大一看罵開了,“他媽的混蛋,你們一個個給我挺起胸膛來。不就是西秦軍繳了我們的山寨嘛!老子就不信我再建不了一個了。”
“可是老大,現在我們真的很……”又累,又疲,又餓,剛剛又損失慘重,隻弄到幾匹馬兒罷了。
“白癡!”邦邦兩下,胖瘦匪頭上又多了幾個包包,“這天下就要亂了,我們現在離開西秦才是上上之策。姬鳳傾偷了那什麼震天雷,半年前就說是要貢給皇帝的東西。你以為皇帝會不知道,知道了會不降罪,降罪了會不討伐嗎?!嘿嘿,這天下一亂就有油頭可撈了。”
聽老大這麼一分析,眾匪忽又來了勁兒,於是呼啦著撐起了勁頭兒,跟著老大一路南下了。匪老大不禁回頭看了一眼,心下一硬,狠甩馬鞭一馬當先。
那大惡女又回西秦了。有機會他一定不會放棄報複,要不是這臭女人,他根本不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可惡!周芷蘭你等著瞧,遲早我要你跪在我麵前叫爺爺。
這方回頭看輕輕一隊人。
輕輕咬下一口糕點,愕張著小嘴還在回味那一聲大叫。剛才她很清楚地聽到那匪頭子叫周芷蘭來著,轉眼看薑霖奕,後者卻似什麼都沒發生似地。但是再上車的雙娥卻直接問起,“輕輕,剛才那匪頭子逃跑前,好像叫了周芷蘭啊?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但感覺並不陌生。
“當然認識了。”桃花搖著扇子要上車,“那群土匪的老巢就在石脊山上。”
“嘿嘿,非常不湊巧的是,他們成了震天雷的一批試驗品。看模樣,那震天雷的威力不小啊!整個近一萬人的山匪現在就隻剩下這麼點兒了。”索於磐扒上了宣於謹的肩頭,衝著輕輕直笑,那笑容百分百不懷好意。
宣於謹桃花扇一下捂住了嘴,“哦嗬嗬,剛才應該是老相好在打招呼吧!”
話一落,隻聽砰砰乒乓亂響,華麗馬車蹦出三個人,車門砰地一下重重關上。
“七殺,走。”
“是。”
剛好被救的石敬雲上前要叩車門,致謝救命之恩時,車子就動了。他身後傳來一片抱怨聲。
“你們兩個男人前世是女人變的嗎?一張臭嘴,討厭死了啦!”雙娥大罵,跺腳走上了那輛爛馬車。兩男人無奈對望一眼,搖頭,跟上。關門的一刻,才朝那傻愣的石敬雲叫上了車。
“乏了,就睡一會兒。不要胡思亂想!”
薑霖奕拉過自剛才就一直靜默無語的輕輕,抬起那張小臉,略顯得蒼白,伸指要揉她的額頭,被她一手拉住。
“奕哥哥,你知道,對嗎?”
“知道什麼?”
“剛才那個土匪和周芷蘭的事?那個……那個周芷蘭跟滿山土匪有隙的事?”
狹眸中幽光一閃而過,“這種無稽之談,你也相信了?”
“我當然不相信。可是他明明就認得我,石脊山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誰造謠抵毀周芷蘭的清譽?”
他微微眯眼,卻是一手將她按進了懷裏,輕聲道,“你掃除山匪是為民除害,沒有必要為坊間傳言感到不安。”
“可是我……”縱是你如此安慰,我為何還是越來越不安。也許,周芷蘭本人是知道的,隻是她忘了。
“你累了,睡一會兒。”
“奕哥哥……”
“乖,不要亂想。一切有我!”
不知道是他身上的香味太好聞,還是剛才的藥力太大,她抓著那最後一句“一切有我”,強安著心睡著了。可她很清楚,當一步步接近那些事實時,也許根本沒人值得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