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有弱者的存在,強者,才能成為強者。”
Thefloodofsinnersintheworld.
(人間泛濫的罪人。)
Compelsusandtheygoallout.todiequicklyinone.
(我們迫使與他們拚命,同歸於盡。)
Millionsofpeoplehavelosttheirhomes.
(致使數百萬難民流離失所。)
Infrontofthebluesea,Stationedattheworldwatcher.
(在湛藍的大海邊,駐守著人間的守望者。)
Atonement.
(贖罪吧。)
Godwillsaveyou.
(上帝會救你的。)
一首刻苦銘心的反革命歌謠,即便在鎮壓反革命運動的亂世之中,也能不知不覺地從曼爾城的百姓之間不脛而走。
少年首次聞見此曲時,是在幼時一場突然的變數中難忘的經曆,後來每當憶起那一天時,他總會忍不住苦思冥想——自己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存在這個身體裏,守望著這個人間?
為什麼……我是我呢?
要提起那場突然的變數,說出來大概也不會有多少人相信。少年隻知道,那天當自己在一片摧枯拉朽的草地上醒來時,已經徹底忘記了所有的過往,腦海中的記憶如同醒來第一眼所看見的天空,幹淨得如同一張白紙,又困惑得像連綿的草地般一望無際。
但他清楚,腐敗的世界正在行走,他發現了,在瘴雨蠻煙的地平線上,也正是自己身處的亞裏城中,正在發生著一發暴戾恣睢的屠城事件。
不知該何去何從的少年遇見了知世,那是一個很奇怪的女孩,言行舉止間透著一股神秘的氣息,不苟言笑的眼神深似黑洞,她靜靜地守候在草地的盡頭,仰望明淨的晴空,看似閑情逸致口中卻哼唱著違和感滿滿的反革命歌謠……
一步……兩步……
她看見了他,清冽的聲線霎時間掠過少年的耳畔,“我想要自由,你呢?”
……自由。
多麼深遠的願望啊!
少年沒有回答,他循著女孩的視線往漫無邊際的天空瞻望而去,清澈的天藍色瞳孔隨之喪失了焦距,因為少年所看到的,是一片暗潮洶湧的烏雲,以及一大群……血肉模糊的怪物從天而降!
“啊啊啊啊!!!!”
“這是什麼!!!”
就寢的少年猛然睜眼,視野裏令人頭皮發麻的怪物頃刻間被天花板上的吊扇取而代之,他木訥地盯著腐朽的扇葉,意識仍然徘徊在夢與醒的邊緣,突如其來的恐懼感占據了他全部的睡意,如同一個垂死的病人遊走在充滿福爾馬林氣息的噩夢裏掙紮。
轟隆轟隆——
一聲聲驚雷的炸響終於讓少年晃過神來,察覺到窗外正下著瓢潑的大雨,他下意識看了看床櫃上的鬧鍾——
六點五十九分。
時間正好。少年當即起身從衣櫃裏取出一件藍色的外套,迅速套上,繼而走到門邊握起門把時,他駐足了。
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仿佛有某種神奇的魔力般無時不刻在吸引著少年的注意力,他忍不住轉頭望去,隻見肆無忌憚的大雨猛拍著脆弱不堪的玻璃窗。行空的閃電從蒼穹深處劈裂,釋放著短暫而駭人的光芒,似是荊棘有恃無恐的挑釁。密集的雨線在大地澎湃,似是螻蟻絕望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