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冬天不似北方的冷酷張揚,動輒白雪滿天冰封大地,他的冷是不動聲色的,是冷靜的,卻更能使人寒到骨子裏去。
立冬後的十元山飄起了南國並不常見的大雪似乎在對這對人兒憐憫,山崖邊一塊突出的岩石下一個身上血跡斑斑的白衣青年正倚靠身後著崖壁凝視著眼前半靠在懷中的老人,眼神中夾雜著無法掩飾的悲傷,痛苦之色,溢於言表,老人慈祥的望著青年用一種欣慰的口氣說道:“藏鋒啊?你今年才十九歲吧?十九歲,嘿嘿十九歲的先天強者啊,能有你這樣爭氣的徒弟我千機盡劉一手這輩子沒白活咳~咳咳~咳咳~~”隨著劇烈的咳嗽老人原本蒼白的臉上泛起一陣病態的潮紅如同白布上的紅胭脂般。被稱為藏鋒的青年看在眼裏,泣不成聲:“這都靠師傅栽培,若沒有師傅收留,供我吃穿。傳我武藝,教我識字做人就不會有藏鋒的今天,藏鋒現在有能力了,爭氣了,一定能將師傅您的衣缽傳承發揚光大,所以師父您得趕緊好起來啊,您說過等我長大了要帶我去看華山論劍,去長白山看天池湖怪和去地中海裸體浴場看洋妞的呢!”“噓,臭小子亂說什麼?找死啊?這種事情怎麼可以亂說呢?要是被你師妹聽見了鐵定說我老不正經為老不尊的帶壞青年到時候我這把胡子可就遭遇了,我可不想我這麼大把年紀了還晚年失節弄得咯貞操不保”劉一手笑了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不大的眼睛滴溜一轉抬頭環顧四周壓低了聲音說,似乎對藏鋒的小師妹很是害怕,直說到望盡四周空無一人的空曠雪地,在聯想起之前的遭遇心中突然一悸聲音滕然便得沙啞淒涼,再也無法說得出話來空曠的雪地突然變得安靜起來隻有白雪漱漱的聲音裏偶爾夾雜著一聲歎息。
“小科她還在拿些人手裏?”
半晌,老人才緩過神來望著滿天飄灑的白雪怔怔的問道,神態黯然,麵如死灰。
“師傅”
藏鋒麵向老人突然屈膝直直跪了下來,“你這是做什麼?”
看著這個自己親手教育起來的孝順爭氣也從未讓自己失望過的養子,徒兒,外加準女婿老人心中一陣滿足,但一想到自己已命不多時而心愛的女兒正身陷虎口心中又是一急。
“弟子無能,沒能救回師妹,但弟子願以性命保證,待安頓好師傅,一定把師妹帶回來。”藏鋒一字一頓一拳一握一臉堅毅的說。
“好!好!哈哈哈哈哈···”老人看著藏鋒怔了一下,滕然說出兩個好字便狂笑起來聲音豪放,洞穿金石印襯著胸前和嘴角的血跡油然生出一種狂放不羈的氣勢,“不枉我養你教你一場,看得出來你和科兒也是情投意合,我走以後科兒就托付給你了萬不可辜負於她,我千機盡劉一手除了不能親手抱抱我的外孫之外也算是死而無憾了,記得以後每年清明的時候帶上我的外孫來我墳前給我捎上兩杯酒,隻是還有一樁血債等你有幸晉升神級時得替我討了。”
十元山上的大雪下了足足三天,雪停後上山的打柴人驚奇的發現在傳說中明國開過皇帝朱元璋跑路時曾經躲過難的前塵崖邊多了一座不起眼的無名小土丘,沒有人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有的正如梅人知道裏麵躺著的是黑一樣。一堆黃土,掩埋掉了一世功名。
雪過天晴,冬日的太陽掛在天上為人們帶來久違的溫暖。
此刻,雪藏鋒正坐在由H市開往S市的火車上望著窗戶外不斷消失的故鄉山水怔怔出神,直到列車到站報了一個陌生的地名時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原來自己已經離開家鄉很遠了,昨日種種,曆曆在目,雪藏鋒多麼希望這一切隻是一場尚未醒來的噩夢,一旦自己醒來就能聽到看到自己疼愛的師妹與自己打玩時甜甜的笑罵聲兩畔露出的小酒窩,和恩師欣慰時慈祥的眼神,如果不出意外他心愛的“小蝌蚪”小師妹劉紅科將如願以償成為他的妻子,慈愛的恩師也將再進一步成為他的嶽丈。而這一切卻在一瞬間全都破滅了,授業恩師兼養父與未來嶽丈劉一手被三名同等級的先天高手圍攻身中一十三掌經脈盡碎死於非命,自己未來的妻子小蝌蚪也被那賊人虜去,生死不知,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生死一線的突然爆發一下子突破到了先天境界發狂之下連斬兩名先天高手和十七名地境武士暫時驚退了那賊子,恐怕師傅一世威名將暴屍荒野,自己也難逃被屠殺的厄運。男子漢大丈夫丟命事小,隻怕那小師妹落入賊人手中受盡折磨,不得解脫。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人,“軒轅哲”想到這裏雪藏鋒不由憎恨得叫出聲來,原本因過渡用力而陷進皮膚的指甲又多進去了一分,周圍的人不約而同的投來一種看白癡般的目光,但一接觸到那雙原本清撤幹淨此刻卻因仇恨充滿了嗜血瘋狂之意的血紅眸子都不由得頭皮一陣發麻的打了個激靈,一個個趕緊把視線轉移到了其他地方,就連坐在旁邊出於男女間最原始的吸引幾次搭訕未果仍不死心一有機會就往這邊瞅個不停不斷釋放著不同強度電流的清秀美眉此刻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把自己原本貼得得很近常引以為傲的豐頤身軀往旁邊挪了挪,低頭折騰著自己剛買的最新款手機。雪藏鋒不動聲色的將這一切納入眼底,嘴角很自然的勾起一抹能秒殺一大片情竇初開美眉地弧度,隻是此時這弧度中夾雜著十成十的苦澀。拿起在桌子下因用力過大暴跳了無數次青筋的拳頭,緩緩鬆開,是一枚材質特殊,造型古樸精致的青色惡魔形吊墜,在透過車窗外不斷更迭著投射進來的陽光中閃動著熠熠冷輝,圖案上的惡魔也仿佛活過來了一般。盯著手中師傅臨終留下的遺物,藏鋒的眼中閃過一絲堅決,混亂的思緒潮水般湧上心頭。回想起那個永遠無法忘懷的雪地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