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洵命令士兵成列先下飛機,楚向南見墨初鳶坐著不動,蹲下身子,撥了下她額前蓋著的薄薄一層劉海,“這是他走之前安排的......”
“他真是費心了。”
墨初鳶抬眸,眉眼微彎,似是俏皮一笑,但笑的楚向南心頭發緊。
她雙手撐著下床,身子虛弱的幾乎站不穩,下飛機時,她眼前發黑,一頭朝下麵載去。
蘇洵嚇的魂兒都快要飛了,幸而,楚向南及時伸手將她拉回來。
提前安排好的一輛軍綠色越野車早已等候。
楚向南抱著墨初鳶上車,她虛脫如冰,卷著身體,小手摁著小腹,臉白似鬼,額頭上不斷地冒冷汗。
楚向南把她放在座椅上,手觸到一些***眉頭一皺,看著手上沾染的斑駁血跡,急忙對蘇洵說:“去野戰醫院!快點!”
坐在副駕駛座的蘇洵看到楚向南手上的血,驚了一跳,立即吩咐司機先不回營地,直接去最近的野戰醫院。
......
醫院急診室。
一個四十多歲的女醫生看著站在病床前的兩個男人,臉色十分難看。
一個穿軍裝,一個穿警服,怎麼看怎麼都是祖國培養的優秀青年,也不知道哪一個是床上那小姑娘的丈夫。
楚向南見醫生一雙眼睛瞪著他和蘇洵,急切問道:“她身體怎麼樣?很嚴重嗎?”
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金邊眼鏡,把一張彩超單子遞給楚向南:“她懷孕了,一個多月了。”
楚向南和蘇洵同時震在原地。
兩人麵麵相覷。
女醫生頓時火大,“你們誰是她丈夫?”
蘇洵一臉懵。
楚向南正欲開口,聽到醫院不悅的說:“她有先兆流產跡象,再折騰下去,孩子保不住。”
楚向南頓了下,顧不得尷尬,有些著急,“那怎麼辦?”
“先住院觀察。”
這時,病床上躺著的墨初鳶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從床上爬起來,死死抓住醫生的胳膊,瞪著一雙水潤雙瞳,“你說我懷孕了?”
醫生看著慘白如紙的小姑娘,心生憐惜,語氣放的十分輕柔,“是的,小姑娘,你別激動,好好養身子......”
砰地一聲。
墨初鳶揚手揮掉床頭櫃上的玻璃器皿,另一隻手捂住小腹,大口大口喘息,一張臉瞬間漲成紫色。
醫生嚇了一跳,“你這姑娘是怎麼回事?”
楚向南看一眼蘇洵。
蘇洵立即支開醫生。
墨初鳶坐在病床上,雙手揪著長發,一言不發,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坐著。
她懷孕了......
她居然懷孕了......
之前,她多麼想和他有一個孩子,現在,她想起來他就是小時候自己總是黏著不放的哥哥,他走了,她才知道自己懷孕了。
真他媽可笑!
她將頭埋在雙膝,低低的哭出了聲,最後是嚎嚎大哭。
這一刻,她想到,童年和蕭瑾彥的一些回憶,想到自己的姐姐蕭蕊把她扔在火海裏,她讓她等,她等了,可是,她沒有等來姐姐救她。
她終於知道喬菲為什麼這麼恨她。
小時候,她一直當蕭蕊是親姐姐......
卻不想兜兜轉轉,兩人再次遇上,又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她又想到,軍校期間的無數個夜晚,蕭瑾彥坐在坦克車上,身影蕭寞,手捧口琴,吹著一首不知名的歌謠。
那是小時候,她總是在他麵前哼唱的一首童謠。
原來,蕭瑾彥放不下,虧欠的人,是她。
原來,她瘋狂的追逐他身後,毫無希望的愛著他,卻不知道他就是自己的哥哥,到後來,嫁給他,又經曆那麼多驚心動魄撕心裂肺的事情,直到他再次離開。
她是該悲痛還是大笑?
她又想到一直住在療養院精神失常的媽媽,想到死去爸爸......
還有她一直當作親生母親的簡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