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以為,這是一段因心動而來的喜歡,但他卻說,這隻是對他容貌的迷戀,這隻是占有欲。是真是假,我捫心自問過,也不知從哪裏反駁。暗想,這種喜歡是能分得很清楚的嗎?
我跑到了山腳,不小心摔了一跤,就像我這一生,在路上走得好好的,卻被葬天歌狠狠地絆了一跤。他是毒,我卻要飲毒自害,多麼愚蠢,我又怎會繼續執迷不悟?
我想,就是無了解藥,隻有短短的一個月的命,也值了,因為這樣至少我離了他,也離了那些是是非非,隻依著我的心,落葉歸根吧。
我的心在劇烈跳動,卻感到了累。抱著包袱坐在驛站旁的木凳上,一大批商隊牽著駝著重物的馬匹走到了這邊暫時歇息。
因我穿著男裝,帶頭的人自然認為我是個小夥子,當我厚著臉皮,跑到他麵前要求順路,一塊走時,中年大叔也隻看了我一眼,點頭答應。他也完全明白這條官道不是很安全,容易遭遇凶猛大蟲,跟著馬隊走比一個人走安全。
極目眺望,等走完了這條官道,再出了一座城池,就可以回北城,一個月,應該可以見上義爹爹一麵。
浩蕩的馬隊走過了一個山穀的轉角,遠遠的,另一撥馬隊從天際奔來,猶如一條溪流的分支在越過了一顆橫在中間的河石後,在溪流的盡頭融為了一體。馬隊帶頭的人與中年大叔寒暄了幾句。“我還以為你不會來。”
“怎會,我一向做事都不喜半途廢去,隻收了定金,我怎麼可能隻貪這點,不要全部呢?”
他們的事情與我無關。隻聽得出來馬隊是來保護商隊的,這點倒是與我有關,因為我的小命也是被他們保護。
摸著一匹紅綜馬的鬃毛,每走一步,它都要粗喘一聲,它的背上駝著各色沉重的木箱。作為一匹馬,注定要勞累的,被拴在馬廄裏,被呼來喝去。做馬最快活的是做一匹野馬,無憂無慮的在曠野裏奔馳,不用被關著,不用陀這些重物,也不用被人所奴役。但這樣的自由是有代價的,今日還活奔亂跳,也許一朝日升就成了曠野猛獸嘴裏的食物。摸一下紅鬃馬的脖頸,伏耳告訴它:“下輩子啊,就不要做馬了,做馬不好,會被欺負,也不要做人,做人會被算計,這世上的勾心鬥角不是你這樣的靈魂可以承受的。”提前提醒它,省得過了奈何橋後,它還執迷不悟的選擇做馬,或者想著變成人結束這樣勞累的命運。
身後仿似有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背脊,那眼眸裏似有疑惑,似有不確定。在馬隊走進樹林之前,這雙眼眸一直在身側徘徊。裹著厚毯子坐在篝火旁烤火,明滅光影裏,一雙眼睛坐在對麵靜靜地看著我,隻一刻看清我的容貌後,眼底所有的疑慮消失,隻有不屑的一聲低哼,撇了臉,冷冷地站起來走開了。
他是馬隊的人,也許是為了在保鏢途中不小心結仇不被人看見容顏,馬隊裏的所有人都蒙著半臉的麵具。這幾天一直被他盯得渾身不舒服。暗想,可能是以前得罪的一個冤家,等著他看見了我的臉,卻沒有跑上前來了冤家路窄,而是不屑的走開。他豁然開朗了,我卻陷入了疑惑。
未來相處的幾天,是不是該我用有些不確定,有些疑惑的眼神死死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