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樂悠先是稍微查看了下肩膀處的傷口,碧影神君那柄長劍並非凡品,肩膀處的傷口僅僅止住了血,卻半點愈合的跡象也無,略略感受一下,肩膀裏頭更是被劍氣攪得傷痕累累,饒是體質比凡人好出許多,想要恢複恐怕得養上好一陣才行。她懊惱的歎了口氣,雖然這一劍是她自己撞上去的,不過還真是疼得厲害呐。
“囡兒,你這是要去哪兒?”一聲驚呼攔住白樂悠的腳步,她無奈的停下,轉身看往慈淵帝後的方向。
慈淵帝後手中拿著幾個瓶瓶罐罐,皺著眉走近道:“你如今傷重,還需多休息幾日才好,我給你拿了些藥。這是急著去哪兒?難道是要去看望碧影神君?”
白樂悠默默,她想錯了,不過比起真相,還是讓她就這麼誤會著吧。
見她似乎默認,慈淵帝後滿臉都是不讚同:“他已經站到青荒帝君那一邊,又在比試中傷了你,這婚約是別想繼續下去了,你何必還是一心想著他,待你傷好,母後給你找個更好的。”
她哪裏看上去像是一心想著他了?白樂悠暗暗吐槽一句,但這門是一定要出的,因此她隻得道:“母後,我隻是想去看他一眼,畢竟他的傷是我弄出來的。”
慈淵帝後輕輕歎了口氣,無奈的點了點頭。
順利溜出大門的白樂悠踏上雲頭,下意識的往碧影神君宅邸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的傷……她垂眼猶豫片刻,還是沒有過去,等她在天帝麵前表明一切,他們之間就什麼情分也沒有了。
此刻的碧影神君,卻端坐在青荒帝君的帝宮之中,除了麵色蒼白些之外,並沒有太過憔悴。
“哼,我廢了這般功夫,想不到最後還是敗給了白芷那個老東西!”一連串碎裂聲響起,夾雜著青荒帝君的憤怒吼聲。
素月帝後眉頭輕皺,目光流轉到一旁麵上蒼白的碧影神君身上:“神君難道沒有什麼要說的麼?”
“我隻是答應替你們出戰,輸贏與我無關。”碧影神君掩住眼底一絲煩躁,沉聲答。
“好一個與你無關!既然如此,那我們之前商量好的條件便作廢,晴陽的婚事,我是絕不會罷休的。”素月帝後笑了笑,“看白暄刺你那一刀的幹淨利落,她也沒那麼看重這一紙婚約嘛……更何況你傷了她,以白芷那個護短的性子,這六千年前的婚約,十有八九是要作廢了。”
碧影神君依然垂著眼,並不答話,但悄然捏緊的手指卻表露了他的心緒。
這便是他與青荒帝君之間的交易,隻要他幫他們出戰奪取飄渺仙閣,素月帝後便不再要求他娶晴陽,可惜他沒想到自己會輸,而這一輸,便給了素月帝後出爾反爾的機會。
是啊,他傷了小白,那張本就岌岌可危的婚約在這一場比試中被攪得七零八落。每當他閉上眼便看到她毫不猶豫用身體接下自己的一劍,而後將刀刺入他的胸口,這個場景幾乎成了他的噩夢,每每回憶都會覺得胸口的傷隱隱作痛。
事實上他的傷口雖在胸口,但細窄而利落,故而隻是看上去嚇人,事實上並不嚴重,碧影神君深知自己的紫集劍上繚繞的劍氣才是最為傷人的,想必小白的傷要比他嚴重得多。
就在青荒帝君宮中氣氛冷凝之時,沒人想到會有更糟糕的事情即將發生。
當白樂悠趕到神宮,天帝看到她的時候,挑了挑眉,好似訝異她此刻的到來:“暄丫頭怎麼來了?傷口好些了?”
“陛下,我有事情要說。”白樂悠深吸一口氣,這個時候,終於到了。
天帝見她滿麵嚴肅的模樣閃過一絲訝異,問道:“何事?”
白樂悠取出桑琉交給她的葫蘆,裏麵裝著金弦潭沈姓兄弟的魂魄,而後道:“青荒帝君義女晴陽公主在凡界犯下大錯,為一己之私害死一城百姓,還請陛下替凡界百姓主持公道。”
天帝聞言先是一怔,隨後麵色緩緩陰沉:“白暄,如此大的罪名,你可有證據?”
白樂悠並未被他嚇到,隻是恭謹的呈上葫蘆:“這裏麵裝著的正是與她狼狽為奸的凡人魂魄,晴陽公主動用仙力撤走綿城禁製,又使計帶走一城普通百姓,更與幽冥四魔有牽涉,以一己之私殺害一城百姓,綿城眾多百姓的死想必地府之中會有記錄,陛下隻需將閻王招來詢問便會真相大白。”
綿城之事駭人聽聞,死亡人數如此多而密集,地府之中自然是有記載的,而一直被桑琉關在小葫蘆裏的沈姓兄弟的魂魄更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很快便將晴陽公主的老底掏了個幹淨。要知道他們可不想在那可怕的十八層地獄中煎熬,隻要將功贖罪,還尚有一絲重入輪回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