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妞來頭不簡單·····”薩格反反複複打量這漂亮的鱒魚,恨不得現在就把它的主人偷來,然後廝守一生。
這一夜,薩格翻來覆去無法入眠,倒不是擔憂自己的困境,而是隻要一閉上眼,那個漂亮狡猾的姑娘就飄進他腦海,“你媽媽沒有告訴你,這樣盯著女孩看很不禮貌嗎?”然後就是爽朗的笑聲。“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薩格猛地坐起來,麵露喜色。“一定是的,我見到她的時候,心一直跳個不停,這不就是怦然心動的感覺嗎?她一定就是我這麼多年苦苦等待的另一半。”
人是種奇怪的動物,理性與感性總是糾纏不清。理性起來,任憑天大的誘惑擺在麵前也能不為所動,可是一旦感性,便總能在從不經意的感覺中找到了證據,一步一步證明自己的高見,結果往往落個傷心欲絕的局麵。即使如此也有好處,傷心欲絕繼而刻骨銘心最後如癡如醉,這往往能造就一段流傳千古的愛情絕唱。而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此時聰明絕頂的薩格,忘記了他的宏偉遠大的理想,一心想的都是蘇洛。他正執著地走在路上,幻想成就一段姻緣,成就一段佳話,而他是無可置疑的男主角。
夢想總是美好的。而夢想之所以美好,隻是因為一切都是在夢裏想的。
俗話說得好,一隻饞貓偷腥成功了第一次,肯定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可是那天之後的一連幾天,薩格都沒有機會進城去。他就像沒煙抽的癮君子,無精打采,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不過隻要有人從城裏回來,他立即就變成打了雞血的馬猴,興高采烈,抓耳撓腮地想向人打聽點事,可猛地看見巴裏那絕情的小胡子,又隻好將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咽回去,就像吞了根魚骨頭,明明紮的難受,卻又想吐不敢吐。即使薩格掩飾得極好,還是沒能逃脫巴裏惡毒的小眼睛,他似乎覺察到了什麼。
雖然薩格竭力搞好與巴裏的關係,可還是避免不了要隨大軍前去采金剛石的命運。用巴裏的話來說,想讓一群老母雞乖乖呆在籠子裏產蛋,一定得叫它們看到希望,不然它們會瘋的,而最好的方式就是放幾隻雞在籠外。而薩格就是籠外的一隻雞。不過在主人的眼裏,一隻雞就算有自由,跟籠子裏的雞也沒有區別,它終歸是隻雞,也必定擺脫不了被扔回籠子的命運。
天本來就炎熱不堪,而叢林偏偏又密不透風,就像大熱天呆在烤爐裏,那種滋味無法言表。一大堆人擠在小溪裏,妄想小溪能夠給他們帶來一絲涼爽。巴裏跟他的侍衛,則騎馬立在樹蔭下,悠閑地喝著朗姆酒談笑風生,根本不顧及他們死活。淘鑽大隊本想著,這麼熱的天,巴裏才不舍得跑到太陽下管他們呢,個個都在磨洋工偷懶,當然薩格也不例外。他滿腦子想得都是蘇洛那張漂亮的臉蛋,哪有心思認真地翻石頭,他還天真地以為巴裏會照顧他,至少難為誰也不會難為他。樂觀的人太過樂觀就得付出代價,當巴裏揚起鞭子狠狠抽在薩格背上的時候,薩格疼得直咧嘴,盡管這樣,他仍以為這不過是巴裏殺一儆百的把戲而已,畢竟他太了解巴裏了。可事實卻毫不留情給了他一個耳光。
“薩格·蘭斯,到哪兒都別忘了你的身份。”巴裏抬著馬鞭指著薩格的鼻子,瞪著小眼惡狠狠地說道。
“是,總管。”薩格混著溪水抹掉了眼角的兩滴淚,咧開嘴笑道。
薩格油亮的脊背上早已皮開肉綻,鹹鹹的汗水溜進傷痕裏,更叫他疼得不行。多姆跟班尼總是在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往他背上撒點清水,減緩他的痛苦。但是就連這小小的待遇也沒有持續多久,在多姆跟班尼各挨了一鞭子後,他倆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挨了鞭子之後,薩格清醒了許多,也獲得了無窮的動力,一個下午便收獲了十幾粒金剛石。當然多姆與班尼也不敢落後,也收獲了八九粒。終於撐到了晚上,當三人趴在草堆裏,對著來之不易的獎賞狼吞虎咽時,才敢把對巴裏的憤恨罵了出來。
“巴裏這兔崽子,真是白眼狼。老大,你跟他關係這麼好,他竟下這狠手打你?”
“就是,就算做個樣子也不用打得這麼狠啊?”
“去他娘的,你沒聽他說,要記得自己身份嗎?老子就是個奴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