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婧一邊大步回營,一邊吩咐道:“去請大夫!明天還要趕路,記著抓緊用藥。”
“是的大郎。”幾個仆人連忙應了。
在柳婧往回走去時,她不知道,早有一人湊到鄧九郎身側,朝他低語了幾句。
聽到那人的複述後,鄧九郎眸光慢慢沉了起來,他低喃道:“都學會殺戳果斷了!”
說到這裏,他慢慢站了起來。
負著雙手走出幾步,他轉頭看向從樹林中大步走出的柳婧,久久不語。乾三等人走到他身後,學著他的樣子朝著柳婧打量著。過了一會,那乾三嘿嘿一樂,道:“郎君,我怎麼覺得這柳小白臉兒氣勢越來越足了,都漸有反攻之勢?”
他這話一出,鄧九郎還沒有反應過來,地十一已瞪了他一眼,他把乾三一扯後,咬牙斥喝道:“你真是什麼話也敢說!”他悄悄看了鄧九郎一眼,小聲又道:“你看我家郎君,會是甘屈於下的?他會讓那柳小白臉兒有翻身在上的機會?”
鄧九郎聽到這裏,怎麼覺得這兩人的對話有點不對了。在他慢慢盯去的目光中,那兩人齊刷刷低下頭來。鄧九郎瞟了他們一眼,猛然臉色一黑,醒悟過來,是了,這兩個一直以為柳婧是男子,他們討論的是他與柳婧在閨房中的上下主次!
一想通這點,鄧九郎的臉馬上烏雲罩頂,他咬牙道:“地五!”
“屬下在!”
“到了前方城池,給他兩人各找一個小倌,讓他們試一試甘屈於下的招數!”
鄧九郎這命令一出,四下先是一靜,轉眼慘叫聲一片。柳婧趕到時,正好看到乾三和地十一對著鄧九郎又求又拜的,隻差沒有跪在地上抱著他的大腿哭嚎,不由一陣納悶。
不過柳婧的反應也有意思,她先是四下看了眼,見到眾銀甲衛團團圍住,把這裏圍成了小片天地,以致於兩人的醜態不至於傳了出去,這才籲了一口氣,微笑著傾聽起他們的吵鬧來。
見她不言不問,隻是微笑著傾聽,這麼片刻後,已是一臉了然,鄧九郎蹙著眉揮走那兩個哭嚎之人,走到她麵前溫柔問道:“給柳成氣著了?”
在他溫柔的目光下,柳婧搖了搖頭,她輕聲道:“沒有,他本是庸才,我不曾指望過,今天之後,他應該會安靜了。”
說到這裏,她淺笑垂眸,“郎君看到我處事決事,畏了?”聲音輕輕淺淺,低而安靜。
鄧九郎雙眉一挑,正待回答,柳婧朝他嫣然一笑,又道:“是了,郎君不會畏,郎君隻是覺得收服我這事又難了一些而已。”說到這裏,她那烏漆漆的,黑白分明的眸子,朝他眸光流轉地一笑,也不等他開口,轉身走了開去。
她這一走特別灑脫,那襲青衫在晚風吹拂下,還有著幾分飄逸。
直到柳婧走出十幾步後,鄧九郎才抬起頭來。
他定定地看著她離去的身影。
聽到身後眾銀甲衛的腳步聲,鄧九郎雙眼微眯,低低說道:“三日之前,她方求過我寬諒她放過她……”
頓了頓,他咬著牙關說說道:“不過區區三日,她再與我相對時,卻語帶嘲諷,眼神輕佻……此是何故?”
乾三沒有發現自己是被人推到前麵來的,他忍不住哇哇叫道:“不是錯覺,郎君,你這根本就不是錯覺,這柳小白臉是真的越來越不怕你不敬你不把你當一回事了!”叫到這裏,他又道:“我就說了,郎君前幾日寬諒她時,就不應該說那句前錯一筆勾銷的話。結果你看,這小兒覺得自己又可以繼續欠帳了,便囂張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