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慕氏,素來以掌卦知天命而聞名,每一代都會出一女子為知天命著,窺知天命,效忠君王,故而榮耀一世,後因第十代天女逆天而行,遭到了滅門,一族全無生還,從此,世間便再沒有了慕氏大家。··
文秀細心為菱煙架起了花棚,菱煙二手指間捏著花針,頭略低,一針一針把彩色的絲線刺入漂亮綢布中,對著那個淺淺影兒的輪廓,來回穿梭,一點點去完成。
“夫人親手為老爺繡得新衣裳,這份用心可敬,老爺定會歡喜無比。“文繡偏頭欣賞那高雅的圖案,笑說。
“嗯。”菱煙頭也未抬,專注手中活計,淡淡道。
“唉,夫人什麼都好,人也美,就是性子太淡了,倘若肯多在老爺身上下點功夫,老爺就不會夜夜都宿在臨風閣了,真真是便宜了紅妝那個妓子。”說道後頭,文秀頗有些氣氛,氣那個不要臉的妓子搶了她家老爺的人和心思。
菱煙停了針,滿意看著已經完成了的成品,黑色的華貴布料,綴了幾多唇紅齒白的玉蘭,一朵朵仿佛被墨染上了最生動鮮豔的色彩,栩栩如生。
“這玉蘭花真是好看。”文秀指尖輕輕撫摸上布料,嘴裏發出由衷讚歎。
菱煙淡笑起身,伸長胳膊舒展了一下略疲倦身體,說:“我餓了,有飯沒?”
“啪啪”!
這時,院落二重門外,突然有人用力的拍打門環。
“誰呀?別敲了,就來了。”文秀翹起嘴巴,小跑過去開了門。
進來的是老爺的貼身小廝老福,他笑嘻嘻向菱煙鞠了半個躬:“夫人,老爺回府了,就在前廳,讓你一起陪他吃飯。”
文秀立即喜了起來,拉過菱煙的手兒興衝衝朝廂房裏走,邊走邊回頭說:“福叔,告訴老爺,夫人換一身衣裳馬上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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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秀雙手捧出吉祥雲錦煙錦羅衫裙,為菱煙細心換上,慢慢的為坐在銅鏡前的她梳理如墨的長發,鏡裏的人兒,明眸皓齒,雲鬢高挽,淡施薄粉,豔麗的如同花兒一般。
菱煙望著銅鏡中的自己,神色間有一瞬間迷茫,自然,她是知道自己生得美,她的容貌承襲了娘親畢生的精髓。
可由於她平日裏疏於打扮,時常都是頭挽一個簡單婦人髻,一身普通的羅衫裙,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每天都看著,久而久之,就不覺得有什麼特別之處了。今天被文秀巧手一妝扮,瞬間,麗光四射,竟美豔不可方物起來。
“夫人,女為悅己者容,不知老爺見到你這副天人之姿,是何模樣呢?嗬。”文秀擱下象牙梳子感歎一聲,左看右看,滿意的不得了。
女為悅己者容?
是嗎?
禦玄清是她的悅己者嗎?
菱煙心中沒有答案,她隻知道自己已經嫁給他,並且已經八年了,至於喜不喜歡,自己從來未有想過。
喜歡又如何?
不喜歡又如何?
無論怎樣?自己都已經是他的妻子了,伺候夫君,相夫教子就是她一生的責任,雖然八年彈指光陰過去,她肚子都還未產下一個蛋來。
菱煙帶著文秀穿過錦繡走廊,五月的天,晚春氣息正濃,院子裏頭奇花異草都聚集一起開了,一朵朵百花爭豔,枝展葉開,格外繽紛,細膩的花瓣在太陽下閃爍動人。
菱煙駐足了一會,伸出手輕輕折下一朵叫不出名兒的漂亮鮮花,送到鼻翼聞,一股甘冽的清香沁入心脾,她的心中一陣柔軟。
這滿院子價值不菲的鮮花,都是禦玄清從全國各地高價為她搜羅購買,千裏迢迢送來禦府的,每一朵,她都能聞出禦玄清的心意。
這樣就夠了。
她是個知足的人。
當人生曾經經曆了那樣慘痛欲絕的生離死別後,還有什麼能比得上有一個人貼心關懷自己好呢!
就算禦玄清不愛她,至少也是喜歡的,喜歡她的美麗,她的蠻腰,她的身子,她的溫柔,她的懂事···
她對於他在外頭的風流韻事,從來不聞不問,不吵不鬧,甚至於連醋都不會吃半點,令禦玄清時常在外人麵前誇她。
她的賢惠之名由此而來。
整個禦府甚至整個荊州城的人,都認為她是天下最幸運的女人,因為她的丈夫,荊州城的首富禦玄清在祖宗祠堂裏頭發過誓:終身隻娶菱煙一個妻子,絕不納妾。
外麵的女人卻花團錦簇圍著他打轉兒。
客廳裏頭早就布置好了精致的佳肴,禦玄清枯坐在桌子旁邊,用手支著下巴,傻傻盯著豐盛菜肴咽口水,已經有了一些時候了,此時,清俊的眉宇間浮上了淡淡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