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情感總是受到客觀存在的因素影響著。從而,在意識上表現出親疏遠近、悲歡好惡的強烈傾向。
比如親情。父母的生養之情。孔子在《孝經·開宗明義章》中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對任何人來說,生養之情,哪怕傾九天之星,覆銀河之水,終生以報,都無足掛齒。所以,孔子接著說:“立身行道,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孝之終也。”對父母盡孝,不僅在言,更在於行。盡管我們不能像先賢那樣“為天地立心,為萬民請命”,但可以為高堂竭盡心力,為晚輩做出楷模,這是人生孝道至高無上的義務與責任。兄妹的孿生之情。兄弟姐妹,都以母腹為始發,先後來到這世上,身上流著相同的血,心裏裝著一樣的愛,一同承擔喜怒哀樂,一同分享陽光雨露,是終生可以同舟共濟的心靈航母。夫妻的恩愛之情。佛說: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原本都是毫不相幹的人間過客,由於特殊的緣分,組成了一個完整的世界。一起奔波勞累,成家立業;一同贍養父母,生兒育女。有一個溫暖的家,當身心疲憊時,就有一個靈魂安歇的港灣。子女的教養之情。都說子女是自己生命唯一的延續,是人生夢想永遠的寄托。《三字經》中說得好:“養不教,父之過……玉不琢,不成器。”子女能否成人成才、立身立德,始終都是為人父母永遠難以擱置的牽掛。此外,還有同宗同脈之情,朋友同事之情,甚至在你困難的時候,對伸出手來真心幫助過你的人的感激之情,都是心中難以割舍的親情。想起這些,誰能放得下這一份份沉甸甸的人間真情?
比如環境。在自然環境中,諸如大氣、水、植物、動物、土壤、岩石礦物、太陽輻射等,這些人類賴以生存的物質基礎和自然形態,無時不刻與我們同在。所以,自古以來,無數的有識之士總在用生命保護這顆藍色的星球,無數的文人墨客總在用歌聲唱徹這方美麗的家園。在他們的眼中,這個世界始終青蔥勃發,這個家園永遠生機無限。隻要稍稍望一眼唐宋詩詞的天空,就能聽到無數歌唱大自然的天籟妙音:韓愈的“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孟浩然的“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葉紹翁的“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無不以兼攝遠近,空處傳神的筆調,描摹出一幅大地春回、萬象更新的美麗畫卷。按理說,這種大自然神工鬼斧的造化,本該永遠屬於我們人類。而對於標誌人類精神文明和物質文明,並隨著人類文明的演進而不斷豐富和發展的社會環境,一樣需要我們每個人精心嗬護與營造。過去與未來銜接的曆史,其實就是一部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的發展曆史。而這部曆史,注定由人類書寫。是精彩還是敗筆,全由人類的智慧與行為決定。為了可持續發展,我們每一代人,不僅要關愛居住的院落環境、村落環境和城市環境,也要關愛身邊的工業環境、農業環境,還要關愛與生活息息相關的醫療環境與休養環境。然而,不以個人意誌為轉移的自然環境,由於人類自身無序的開發與破壞,正一天天地在惡化。而代表著人類精神文明和物質文明的社會環境,同樣麵臨著前所未有的危機與挑戰。自然環境容納了社會環境,但社會環境卻不斷地傷害著自然環境。所以,有學者痛心疾首、振臂高呼,莫要“享著祖先的福,斷了子孫的路”!聽著這樣沉重的呼喊,誰還能置若罔聞、高枕無憂?
比如世風。五百萬年前,人類從動物界分化出來。經曆了早期猿人、晚期猿人、早期智人(古人)和晚期智人(新人)的階段,終於成就了現代人。在漫長的發展進程中,祖先們發現了文明,創造了輝煌,也學會了人與人之間的和睦相處。在我國,即便剛進入原始社會階段,堯舜時期的“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就已蔚然成風,成為今天許多人依然津津樂道的和諧社會的典範。然而,隨著科技的發展,財富的積累,人類進入了一種空前的繁榮昌盛的社會狀態。就在這樣一種發達的社會形態中,卻隨時隨處讓人感到另一種極不協調的社會風向:房子高了,身子矮了;道路寬了,心地窄了;索取多了,奉獻少了;權力大了,形象小了;財富聚了,道德散了……這些人類與生俱來的劣根與醜陋,如果沒有法律與製度的約束,沒有道德與修養的規範,沒有公眾與輿論的監督,沒有個體與群體的製衡,沒有標杆與理想的引領,又如何能建設孔子所說的“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的大同社會?又如何能實現“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的和諧局麵?麵對誠信、良心、修養、公德與奉獻日益失卻的今天,稍有良知的人,又有誰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