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此時在這間病房中凝固了,若鬆感覺這裏是浪漫的時空,靜靜的,心中暖暖的,了無牽掛。若鬆發現,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什麼都不用做,不用說,竟然是如此幸福的感覺。輕輕地握起茹樺的手,溫潤如玉,相握間,掌心竟自然而然貼合在一起,一種心心相印的靈動油然而生。
一股溫暖竟通過茹樺的手掌心傳導流向若鬆的心口,在接近心口的瞬間,若鬆感覺倦意襲來,兩個人在意念中合二為一,形成溫暖的海洋,沒有了邊界。溫暖的洋流就這樣在海洋中循環往複著。
若鬆在漂流中,遇到了一隻小帆板,是茹樺。
“你在幹什麼,茹樺?”
“瞧!這是什麼?”
“魚竿?你在釣魚?”
“對,是釣魚。”
“這可是海洋,你在海洋上釣魚,乘一隻帆板?”
“你能在海洋中遊泳,我為什麼不可以釣魚?”
“海洋可以遊泳,但是在洋流中怎麼可能有你要釣的魚,鯊魚倒是差不多。”
“釣到鯊魚又如何?遊泳不是一樣會遇到鯊魚?豈不是比我這個釣魚的更危險?”
“嗬嗬,我說不過你,但是遊泳是個項目,你難道不知道鐵人三項?橫渡海洋比賽?”
“那又怎樣?釣魚難道不可以成為項目?那就從我開始!”
這時,溫暖的洋流漸漸冷卻,天空的烏雲在變換著衣裳的色彩,越來越接近海麵。在閃電中,若鬆看到了異樣的光影,若鬆心中有了不詳的預兆。
“茹樺回去吧,風暴要來了!”
“茫茫海洋,我能回到哪裏去?除了麵對,我還能選擇什麼?”
望向末日般的天空和一望無際的海洋,這裏就是我們的生存空間,我們為什麼要躲避?若鬆想。“好,我們一起麵對!”
茹樺伸出手,喊道:“上來!”
若鬆和茹樺站在帆板上,手握著手,看向烏雲和閃電,一種沉重感至上而下,壓得兩個人透不過氣來。風暴中一個黑魆魆的影子對兩人說:“你們為什麼要抗爭,難道你們看不到整個世界已經是一片汪洋,而你們兩個還有這塊帆板是唯一的存留物?”
“正是因為如此,我們要留下人類最後的尊嚴!”
“對!”若鬆和茹樺一起吼著。
“那好,就讓這最後的尊嚴隨風而去吧。”
一股巨大的龍卷風滾動者漫天的海浪向若鬆和茹樺襲來,片刻兩個人和小帆板被卷入風口,在壯觀的龍卷風頂不斷盤旋,緊握者茹樺的手,記憶的碎片擴容著若鬆的腦海。瞬間,若鬆的腦海空充得比海洋還廣闊,狂風巨浪片刻間安靜下來。若鬆拾起曾經對簡森用過的“黯然銷魂掌”扔向龍卷風的核心。
伴隨幽怨的哭泣,像是簡森的聲音,又或是陌生的歎息,龍卷風銷聲匿跡,海麵恢複到了原來的溫暖和平靜。
茹樺看著若鬆,
“現在做什麼?不遊泳了?”
“當然,不鍛煉身體,怎能像剛才那樣的抵擋風暴?你呢?還釣魚?”
“不釣了。”
“為什麼?”
“因為已經釣到了。”
“啊!?魚在哪裏?”
“我把魚又放在海洋中了,那裏才是他的天地,他想我時定會來到帆板旁的。”茹樺看著遠方,像是自言自語。
“魚放走,那豈不白白釣了一天。”
“你個呆子,難道釣魚一定要煮了吃?釣和魚都是我的人生,我在其中感到了快樂,僅此足矣。”
若鬆一邊琢磨者茹樺的話,一邊遊向遠方。半晚時分,看到一個荒島。上麵一個老者帶著鬥笠,獨自在劈撿來的樹幹。旁邊不遠生著一堆火,上麵烤著幾條小魚。
“老人家,一個人住在島上?”若鬆問。
“是啊!”老人答著。
“這?”
“你一定感到奇怪吧?我來此十多年了。”
“為什麼會遠離親人獨自來此生活?”
“我是不想給親人們帶來麻煩,這個歲數對家庭來說是個負擔了,我遠離他們也一樣生活。這樣彼此都好。”
“你可想到過親人的思念嗎?”
“想過。但是過一段時間,他們也許會慢慢習慣,重要的是我不再成為累贅。”
“不對,老伯,你這樣想不對。我們活著就像這堆火,相依為命取暖才是活著意義。你這樣做,對於子女來說,生活的質量會大大折扣,他們會因你的出走而遺憾終生。”
“你說的我都懂,但是我們都活在現實中,不是嗎?我的情況算是很好的了,還有退休金,兒女孝順。那些空巢老人,艱難地靠子女供養,遇到不孝順的情況更糟,還不如我這樣一個人生活,彼此都減輕負擔。當我不行了的時候,就回歸大自然,也不用麻煩子女買墓地,這不挺好嘛。”
若鬆思考著老人的話,想起老九接手的案子。如此孤獨無依的老人都要殺害,究竟是為了什麼?想想天地之大,竟然無老人的生存空間!必須親自了解一下這個案件的細節。
“天不早了,光顧一個人玩兒,還不招呼你媳婦一起上島?”老人忽然指著西方說道。
“啊?”若鬆看向西方,晚霞中,一隻小帆板上站著一個少女,飄搖在落日餘暉裏。
“好大的一條魚!”聽到茹樺嚷著。若鬆猛地睜開眼睛,看著茹樺的另一隻手也緊緊抓在自己的手上。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