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刑部密探(1 / 3)

大明熹宗天啟年間。

正是春季,春風和煦,陽光明媚,整個京城在清晨柔和的日光下,開始了一整天的工作,這樣的天氣下,似乎人們的心情都不錯。

但是刑部別院門口,卻是透著一股哀怨!

刑部別院正門口,站立著刑部密探統領——國旭,田海旺。他們身後,站著數十位刑部官差。但在身側,卻橫七豎八的擺著十餘具棺材!而每個棺材裏,竟都擺著一具屍體。

一陣暖風吹過,已是陽春三月,但所有人似乎都哆嗦了一下,幾個棺材還發出了“吱呀——”聲響。

就在昨夜,國旭等人得到消息,**聞名的高手文辛雨來到京城。於是刑部密探傾巢而出,欲在客棧將其抓獲。不料文辛雨也是有備而來,身邊帶了不少**高手。兩方劇鬥一夜,文辛雨手下全軍覆沒,戰死十二人,單單走脫了他一個,可刑部密探,竟也折損了十四人。

刑部密探一向司職秘密調查,直接服從刑部尚書命令,是獨立於各府各部的一支奇兵,向來戰無不勝,極少有人員傷亡,眾人間亦是親如手足,此番一夜間竟少了十四人,頓時震動京師。皇上親自調配錦衣衛第一高手陳謙衛協助調查,與國旭、田海旺共同統領刑部密探。

也正是此緣故,此刻身在京師的四十三名密探,包括國、田二人,這日清晨已在刑部門口,等待陳謙衛。

眾人心中對錦衣衛的人橫加插手刑部密探頗為不滿,但又有幾分揣揣:雖然素聞陳謙衛為人隨和,不拘小節,但終究是多了名上司,不知到底情況如何?

這一等便是數個時辰。轉眼午時,眾人心中早已不耐,不少人連早飯還未吃,隻是國旭瘦長的身影仍如山峰一般屹立於前,眾密探倒也不好離去,口中不說,心中卻已罵翻了天。

田海旺久等不至,看出眾人心思,揮揮手,微微一笑道:“罷了,大家早飯還沒吃吧,先去吃飯吧!”

眾人頓時一哄而散,隻剩國旭一人站立於前,他的背脊依然如標槍般挺直。

田海旺上前一步,輕聲道:“國旭你也回去吧,這裏有我便夠了。”

國旭沉默片刻方才緩緩道:“無妨。”

田海旺知他不願失了禮數,歎了口氣,站到一旁。

便在此刻,一名醉漢竟跌跌撞撞走了過來,走到刑部門口,抬頭看了看匾,居然仍不肯停步,向刑部別院走來。

田海旺皺了皺眉,上前攔下那人:“什麼人?為何擅闖刑部別院?”

醉漢猛力甩了甩頭,盯著田海旺看了看,笑道:“皇帝要老子來,老子隻好來了……”

田海旺暗道:“哪裏來的醉鬼?”正欲趕走,忽地心念一轉,張口問道:“閣下可是陳謙衛?”

醉漢哈哈一笑,在田海旺肩上一拍,點頭道:“正是!”

田海旺心中老大不快:“豈有此理,此刻已近午時,遲到了數個時辰倒也罷了,居然還喝醉了,人道陳謙衛嗜酒,不拘小節,看來果真不假,此人隻怕難成大事。”心裏想歸想,臉上卻已露出了笑容,拱手道:“久仰久仰!”

陳謙衛看著田海旺問道:“老弟你可是田海旺嗎?”

田海旺笑道:“正是。”說罷又指著國旭道:“這是……”

陳謙衛卻已打斷了他的話,衝著國旭拱手道:“石兄,你好!”

田海旺一愣,國旭已冷冷地開口:“我不姓石。”

陳謙衛笑道:“木兄你……”

國旭仍是冰冷語氣:“我不姓木。”

陳謙衛似是恍然大悟一般,拍手道:“原來是冷兄啊……”

國旭淡淡道:“我不姓冷。”

田海旺在一旁暗暗好笑,上前道:“這位是國旭。”

陳謙衛搖頭道:“你看他在這站了這麼久了,動都不動一下,不是石頭,就是木頭,應該姓石或木才對啊……或者你看剛才,他口氣冷的就像那什麼淩燕一般,真該姓冷啊……”

國旭臉上仍是不見一絲表情,田海旺已在一旁賠笑道:“陳兄說笑了。不知剛才陳兄口中那位淩燕姑娘,是何人呢?”

陳謙衛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似是見了一件匪夷所思之事,過了好一會才搖頭道:“你連淩燕都不知道啊……”

田海旺道:“在下孤陋寡聞,不曾聽聞。”

陳謙衛大搖其頭:“孺子不可教也。淩燕這麼有名的姑娘都不知道……淩燕可是怡紅院中最美的姑娘,看起來冷冰冰的,其實不然啊……”臉上滿是回憶、陶醉之色。

田海旺眉毛已然擰成麻花一般,但臉上依舊笑容滿麵,輕聲道:“這個,刑部密探,一向禁止出入煙花之地的……”

陳謙衛頓了頓道:“這個一定要改啊……”說著大步走進了刑部別院。

國、田二人隨他而入,田海旺大聲道:“兄弟們還不出來,迎接陳兄?”

眾密探等了半日,心中都微微有些不快,但聽得田海旺此話,還是都走了出來,向陳謙衛行禮。

陳謙衛揮揮手道:“俗禮就免了,大家不都是兄弟稱呼……”

田海旺在一旁道:“這個,陳兄,你來得匆忙,今晨大家雖給你騰出一間屋子,可木床卻未做好,還請陳兄今夜去我房中將就一晚,如何?”

陳謙衛問道:“那你呢?”

田海旺笑笑:“我無妨,與兄弟們共住一間便是了。”

刑部別院中,除國旭、田海旺二人有單獨房間,其餘人都是十人一屋,條件清苦,床鋪幾乎隻是一張木板,一床棉被。田海旺知道陳謙衛絕決計不肯睡在如此地方,所以特命木匠重新做了張床。

陳謙衛笑笑道:“我看大可不必。今晚我有去處。不過,你看大家夥,一個個垂頭喪氣,鼻青臉腫,有的還哭腫了眼睛,如此狀態,不好好修整如何破案,以保一方平安呢?”

田海旺心道:“此番話雖然無禮,卻也說的不錯,我們昨夜挫了銳氣。看來陳謙衛自有他的打算,倒也不是個胡鬧之人。”

陳謙衛向田海旺、國旭二人拱了拱手,微笑道:“二位若是放心呢,不妨將這些弟兄交到我手上一個月,給他們放一個月的假,修整一月。一月後,再聽你們的,如何?”

田海旺聽得此話,不禁一愣,又聽陳謙衛道:“這個查案什麼的,我不如你們倆,可要說到去修整部下,那你們隻怕比我還稍差了半點。”

田海旺心覺陳謙衛所說有理,可實在又不放心將所有人交到他手中,正自猶豫,不料身畔國旭竟開口道:“好,可以!”

陳謙衛笑道:“冷兄,石頭臉,還是你有見識!多謝了啊!”

田海旺聽得此話,心中暗暗好笑。國旭一向少言寡語,身畔人都對他有幾分敬畏,不料此刻來了個陳謙衛,與國旭還未說過幾句話,竟已開起了他的玩笑,給他起了外號。一眾密探聽得此話,也均都莞爾,但又有幾分擔心國旭不快。

陳謙衛卻似完全不知,轉了身,對眾人道:“諸位辛苦了!查案,抓凶,給官老爺擋刀子,給皇帝老子看門,辛苦了!我說呢,各位應該好好休息一番!怎麼休息呢,我覺得,這個京城那頭,有個麗香園,裏麵的姑娘都是第一流的,各位不妨今夜就去歇息一晚?”

此言一出,眾人盡皆嘩然。要知刑部密探一向管理甚嚴,莫說出入煙花之地,便是飲酒也大有限製,陳謙衛公然要求眾人去妓院休整,實在出人意料。

田海旺忍不住插口道:“這不妥吧……”

陳謙衛搖頭晃腦道:“什麼不妥?我看好的很!你們倆可才答應,給他們一月休息時間的!”

田海旺道:“那也不能去妓院啊,做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逛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