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的初次登場,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卻是在第一時間,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葉棉本身就是極為亮眼的人物,血族親王的身份也足以引得萬人矚目。偏偏她出現的方式,還一點兒都不低調,一開場便將血族和盧瑟上將的矛盾給擺了出來。
隻是這到底還是方元帥的葬禮,而非血族的主場,葉棉不過是借個場地罷了,並沒有喧賓奪主的打算。
她來得突兀,離開得也迅速。
雖然因為情況特殊,賓客不便擅離自己的位置,更遑論記者團們了。可即便不能靠近,也有許多人的視線一直黏在葉棉的身上。在這種無孔不入的注視中,偏又讓葉棉悄無聲息的溜走了。無數記者企圖在葬禮結束後抓緊機會,逮著葉棉爭取采訪機會,這樣熱烈的渴望,卻因為主人公的失蹤而夭折。
曇花一現,轉瞬即逝。
這樣短暫的出場,反而越發勾起了媒體們的興致。
——這也恰是葉棉和喬安娜的目的。
幾千年以來,密黨都遵循著六大戒律。其中第一條,也是最核心的一條,便是避世。
如果依照著過往的教條,葉棉這一次的公開行為,屬於嚴重違規行為。跟葉棉做的事情比起來,克裏斯汀當年的欺瞞行為,完全就是九牛一毛。
隻是到底時代變了,現在的世界,早就不是最初地域封閉、交通閉塞的古世紀了。一句話、一張照片、一段影像,不到一秒便可以傳遞到世界各地。若是血族退避一方,避世而居倒也罷了,和人類接觸的機會少了,暴露的機會自然也不多。
然而突如其來的海嘯,卻打破了暫時平靜的局麵。
海平麵急劇上升,陸地麵積大量減小,人類又一直處於擴張階段。陸地資源的緊張,已經容不得血族避世,兩個種族之間的交集,無可避免的越來越多。
血族的內部,同樣也存在著更新換代的問題。
雖然隻要他們願意,便可以享受永恒的生命,然而活得太久,看得太多,不可避免的會對生命產生厭倦。自殺,其實是血族數量減少的主因之一。就算沒有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人也會變得怠惰,手中的權力逐漸轉交給下一代,自身也不再活躍於血族的舞台上。
曾經的血族社會,最主要的成員,都是中世紀的貴族們,自持而保守。
而發展到了現在,中世紀的那一批人也臨近“退休”。新興的貴公子們,都是出生於信息時代的新新人類,不甘於守舊和寂寞。
隨著這批新鮮的血液流入血族社會,密黨內部的思想也在潛移默化之下,越來越偏向於開放。
直到近百年以來,隨著血族和人類的群居現象越發頻繁,密黨內早有人提議廢除第一戒律“避世”,向人類公開血族的存在。
隻是到底事關重大,縱然密黨統治階層已然動搖,也必須謹慎對待、仔細規劃。而隨著近幾十年來,密黨和聯邦經曆了接觸、試探、協議直至結盟,第一戒律也逐漸邊緣化,變得形同虛設。隻要不鬧得轟轟烈烈,長老院一向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入世,本就在密黨的計劃之中。
喬凡尼族的商業集團,托瑞多族的娛樂產業,都是密黨的鋪墊與暗線。
密黨原本是打算循序漸進的,然而《望京日報》的突然爆料,讓他們不得不將計劃提前。
因為望京是整個事件的中心地帶,葉棉既是望京的領主,又是《望京日報》報道的主角之一,且與最有可能的成為聯邦未來領袖的方湛交好,再加上喬安娜對出風頭的敬而遠之……種種原因之下,密黨代表的身份,最終落在了她的頭上。
借方元帥的葬禮露麵,並非葉棉和喬安娜的一時興起。
時機,是扭轉目前局麵最重要的因素之一。
在《望京日報》爆料的第一時間跳出來,容易落入對方的圈套;但拖得太早,讓對方隨意抹黑,又容易讓血族陷入極為不利的局麵。
密黨現在最需要的,便是重新掌握主動權。
《望京日報》說得再天花亂墜,也不及血族現身說法來得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