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把我說得好像目無法紀一樣啊……”好歹密黨和聯邦上層也是合作關係,不管怎麼樣,都不會這麼正大光明的砍人吧?
“開個玩笑而已,不必那麼認真吧?”顧小樓摸摸下巴,一副“真無趣”、“開個玩笑都不可以”的樣子,但實際上,卻是沒有否認葉棉的話……好像在她眼裏,血族確實是一群目無法紀、從不將人類的生命看在眼裏的野蠻種族。
意識到這一點,葉棉臉上的笑容稍淡。雖然控製自己的表情很容易,可在曾經熟悉而親密的朋友麵前,維持那副虛假的麵容,讓她從精神上覺得疲累。
相反的,顧小樓卻好似習以為常……或者說,樂在其中的樣子。
“真的生氣了啊……”顧小樓的觀察力足夠的敏銳,不然也不會做新聞媒體這個行當了。這種時候,再嬉皮笑臉下去簡直是點火。
顧小樓的表情不由得正經了起來,臉上依然帶著淺淡的笑意,卻是極為認真誠懇的說道:“你不會對我不利,是麼?”
葉棉心頭一動。
然而下一秒,卻聽顧小樓道:“如果我死了,這個消息一旦被聯邦公民所知道,血族背負的罪孽隻會越來越深重,尤其在這種關鍵時刻,簡直就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你們的情形已經夠不利的了,你不會做出這種蠢事的吧?”
確實是很有說服力的理由,理性得讓葉棉覺得諷刺。
對方之所以放心大膽的和自己獨處,不是因為曾經的交情,而信賴著自己……而完全是,相信自己的頭腦足夠清晰,不會做出這種愚蠢的舉動。
顧小樓分析得很透徹,卻也,傷人。
而且,這把尖刀,在刺中葉棉之後,顯然沒有停下的意思,反而更加深入、更加凶狠的衝撞過來:“就算是猜錯了,也沒什麼要緊的。”
“雖然沒法親眼看到你們的覆滅,會覺得有些遺憾……”顧小樓的眼睛越發明亮,好像燒著一團熱烈的火焰,“但是以身殉道,也是很不錯的選擇呢。”
“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麼?”葉棉已經徹底斂起了笑容,縱然心頭火起,語氣越變得更加的冷靜,“比起血族所受到的影響,你的一篇報道,最先波及到的反而是聯邦自身吧?你以為新聞界都是蠢貨,隻有你一個人是聰明人麼?你當所有人都不知道血族的存在,或是知道了也礙著政府不敢出麵,隻有你敢當這個出頭鳥,勇於獻身是麼?!”
“我沒有這麼天真啊……”顧小樓輕聲歎道。
“是麼?”葉棉冷笑一聲,“這樣的披露,對血族來說隻是有些麻煩而已,並不會造成致命的傷害。反而是聯邦一直小心翼翼所維護的平衡,會因為這樣一篇突如其來的報道,變成一團亂麻、動蕩不安……這些,你都清楚麼?”
看著顧小樓沒有絲毫變化,依然堅定的眼神,葉棉便知道,她確實沒這麼天真。
可是知道這一切的後果,她卻依然選擇了這樣做……
“把所有人都拖下水,很有成就感麼?”葉棉站起來,傾身越過桌幾,用指甲挾持住顧小樓的脖頸,強迫她仰起頭來,“而且還不知所謂的試圖激怒我,為自己的事業獻身,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偉大、是值得萬人稱道的烈士?!”
葉棉的手指陷入顧小樓的皮膚。然而顧小樓好似完全沒有感覺到痛楚,隻靜靜的看著葉棉,眼睛裏燃燒著一團說不出是冷靜還是瘋狂的火焰:“流血與犧牲,都是必然會經曆的一切。或許我現在所做的一切,會讓聯邦的局麵變得無比混亂,可是我不能允許你們再繼續蒙蔽聯邦的公民們。長痛不如短痛,與其讓吸血鬼繼續潛藏在人類的社會中,吸食掉所有的養分,腐化這個社會,倒不如直截了當的拔除這顆毒瘤,雖然痛,倒也痛快。”
“你又知道些什麼?”葉棉心知她一意孤行,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而扭轉自己的想法,也就幹脆放開了她的脖子。
鮮紅的血液微微的滲出來,顧小樓的眼眸裏卻沒有絲毫疼痛的意味,也沒有任何收拾傷口的舉動,顯得過度的冷漠。
葉棉心裏升起一絲疑慮,眼睛微微眯起,一抹紅光莫名隱現。
“……反血同盟麼?”過了好一會兒,葉棉才扯著嘴角,笑意冷冽,“不管你們有什麼計劃,我一定會讓它落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