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麵新進來了一個女侍,快速的走到了嬤嬤身邊。
我並沒有豎起耳朵,可她們悄悄說話的聲音還是絲毫不落的鑽了進來。
是來催人的。
我站起身,雙腳交換的使勁踩了踩地,不錯,新鞋很合腳,並且非常柔軟舒適。
誰知道我要去站多久!
灰姑娘的水晶鞋?想想都硌的慌!
諸事妥帖。
我提起裙擺,抬頭挺胸,仿佛士兵奔赴戰場一般,慷慨的擺出了最最大無畏的誓死姿態。
深吸口氣。
向前向前向前!(解放軍軍歌)
“啊!我知道了!殿下不高興,是因為這個鏡子看不清楚!都怪外麵更衣間的鏡子碎了。”
我邁出去的腳一軟,一個踉蹌!
鏡子!鏡子!我最恨鏡子!
轉頭怒瞪淺藍衣女孩一眼,我迅速的再次調整好狀態。
向前進,向前進!(紅色娘子軍)
“等等。”
我撲!
委屈的看著叫住我的嬤嬤。拜托,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要知道我可是將小命拿來做賭,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啊!我容易嗎我!
嬤嬤微微一頓,隨即看著我的目光露出了好笑的神情。不急不徐的走上前來,親手將一頂珍珠花冠戴在我頭上。
哎?還要戴冠?麻煩。
就這個身體的條件——烏發如雲若煙,膚若凝脂白玉,眼如幽井映月。我有點懷疑,還有人會注意到我的腦袋上戴的是什麼嗎?
暗暗的撇撇嘴,我伸手想摸摸它。
戴的結不結實啊,別我一歪頭,掉了。
真要是完全掉下來了倒還好,就怕扯著頭發絲要掉不掉的,那可丟臉丟大發了。
“呀……呀!公主殿下,別壓到了,那是鮮花!”
我垂眼看,哦,沒注意,胳膊碰到了穿插在發辮中的粉白色藤花。
我架高手肘,繼續。
“哎!哎……公主殿下,別拽!花冠也是鮮花,小心花瓣掉了!”
身邊的女侍將我包圍了起來,各個如狼似虎般的對著我的手飛眼刀。
這……我沒骨氣的顫了顫。
算了,我不上手,我看鏡子好吧~
扭了脖子去瞟鏡子。
看了兩眼,我心裏一沉,暗暗皺了眉頭,轉身直接向屋裏放頭飾的櫃架走去。
大概看我表情不對,女侍們紛紛退開沒了聲音。
將一堆各色頭冠扒拉了扒拉,我挑了一個寶石最大的鑲鑽最多的頭冠遞給了淺藍衣的女孩,“給我換上這個。”
女孩錯愕的一愣,才猶猶豫豫道:“公主殿下……貝芙麗覺得……這個……好像並不是很適合……”說話間還偷偷的瞅了眼嬤嬤。
我沒說話,就站在她前方並閉上了眼睛。
貝芙麗是吧,我還就是打算要硬賴你。(不敢跟嬤嬤耍橫。)
等了一小會兒,果然,她還是用新冠換下了我頭頂上戴著的那頂。
我站在鏡子前左右擺兩下,觀賞了一下效果。
OK!這樣就順眼多了。
飄渺若仙如何?
飛不走!站不穩!平白的招人妒忌。
用這珠光寶氣的東西壓一壓,沾了俗氣才好!
最後,我伸手搖了搖頭冠,仔細檢測了它的穩定度。
確定一切無礙,我望向嬤嬤。
嬤嬤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領頭向外走去。
走出更衣室,拐一個彎,就是一條寬敞的走廊。
嬤嬤連同那四名深藍裙的女侍在這裏停了腳,淺藍衣的貝芙麗站出來,帶著等在這裏的另外四名女侍跟在了我身後。
一行人默默走了剛十來步,“呼~”相當安靜的走廊突然響起響亮的呼氣聲。
身側的貝芙麗誇張的拍擊著胸口,“總算能正常呼吸了,柏莎女官長大人可真是太恐怖了,我的心髒怦怦直跳呢。”
同感同感,嬤嬤最後那眼神,也讓我的小心肝顫啊顫。
貝芙麗繼續的拍著胸口,身體卻往我這邊靠了靠,秘密的,猶豫的,小心翼翼的問道:“公主殿下,您……還好嗎?”
嗯?有情況。我臉上若無其事,裝做不在乎的悄聲道:“怎麼了?”
貝芙麗的眼神突然委屈起來,聲音也帶著淡淡的哭腔:“我知道,我不該問也不能問,可是公主殿下,我好害怕呀,您沒看見昨天宮裏亂的,到處都找不見您,偏偏兩位陛下都不在,柏莎女官長大人又提前請了假,亞岱爾大人也隨國王陛下出去了,我……我都快急瘋了!後來衛兵直接包圍了這裏,所有人被一個個叫出去問話,我……我從來沒有見過總管大人那麼凶,那麼可怕……嗚……嗚嗚……”說著說著,她就低低抽噎起來。
因為心情激動,貝芙麗圓圓的小臉上迅速泛起了紅潮,淺褐色的眼睛還帶著明顯的驚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