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衛霜走過來,直接拔出巨靈刀威脅道:“郡主,我幫你把這流氓趕走吧。”
“不用了,隨他吧。”蘇琚嵐退讓了,且還低聲說道:“贏駟,你要睡我的床可以,但先換身幹燥的衣服。”
聞言,贏駟頓時裹著被子笑盈盈地坐起身道:“好。”然後小人得誌的瞪了秦衛霜一眼,“那你還不轉過身去?莫非你想偷看本少爺換衣服?!不怕長針眼嗎?”
秦衛霜臉色微變,握在刀柄的手指頓時掰得嘎吱響。
蘇琚嵐捧著套幹淨的裏衣適時走來,兜頭直接拋在贏駟臉上,“還鬧?!”然後半拽半拉著秦衛霜回到圓桌前,扯回剛才被中斷的話題,試圖轉開她憤怒的情緒。
手握成了拳頭,秦衛霜輕輕歎了口氣。
蘇琚嵐按住她的手,道:“都知道他向來就愛鬧,所以有什麼好氣的?”
“也就您能忍得住他!”秦衛霜擰眉。
蘇琚嵐笑,眼睛眯成微狹,溫婉而有鋒芒:“他不也忍了很多?尤其是對我?”床褥傳來的窸窣細響驟然停止,贏駟悶在被窩裏胡亂扯衣衫,聽見這話,揚眉轉目,露出燦爛無暇的笑意。
熟悉的腳步聲突然由遠及近,蘇琚嵐頓時提壺斟茶,就見門被推開,一眼瞟見公孫錦幣跑得紅潤的麵容。公孫錦幣喊道:“誒,那些士兵服輸了,穆圖讓我問你怎麼辦?”然後極其順手地拿走她剛剛斟好的茶,一飲而盡,餘光不甚掃到床褥上,縮在被窩的贏駟卻差點讓他栽了一個大跟頭。因為贏駟換了身幹燥的白色裏衣後,實在找不到事做,又懶得動,索性趴在床上掰起手指自得其樂了。
“那我們過去看看吧。”蘇琚嵐說道,又返身回到床邊,將贏駟拋丟出來的衣衫逐件撿起。“那你呢?”
“人家懶得去,不想去,好不好?”贏駟打了個呼哨,翻過身,柔軟的下巴就枕住她的手背。
蘇琚嵐感覺到贏駟下巴微高的熱度,就伸手試探他額頭的溫度,果然燙了。她歎了口氣,“那你就在這裏休息,我讓人煮碗薑湯給你喝?”
“嗯。”贏駟頻頻點頭,表現得像個孩子,把心明澄澄亮在那裏。
蘇琚嵐看他,末了微微一笑,然後帶著秦衛霜他們回到廣場。此時,這群士兵們再見到他們,眼神滿是懼意,但夾雜著其他更複雜的情愫!他們推推搡搡地,有點欲言又止,終於有人鼓起勇氣朝她邁進幾步,遲疑道:“請問姑娘,是否就是敖鳳國那位四係的嵐郡主?”
蘇琚嵐凝視著他微笑:“說到底,你們在乎的還是個尊卑身份吧?”
“當然不是!”那人截然辯道,語氣堅硬,“剛剛我們這麼多人都沒能打贏那位小公子,心甘情願地認輸。隻是隊裏有人說知道你們身份,乍聽之下,才知道是我們蚍蜉撼樹,不自量力,還請郡主恕罪!”
蘇琚嵐眨了眨她墨黑的眼睛,笑了聲,語氣平靜道:“我能理解為你們是願意聽我差遣了嗎?”
“是的。既然我們是響應皇太子的號召,而您又是殷悅國未來的太子妃,八階大宗師,德才兼備,我們願意聽你。”這人說完,然後右手握拳抵在左肩上,屈膝跪下,做出聽從的姿態。遼闊廣場上,所有人群瞬間屈膝。
蘇琚嵐攏在袖內的手指,悄無聲息地捏緊那塊龍血玨,嘴角的笑意也從淺淡變成深沉。殷悅國未來的太子妃?!整座水月城都這樣認定,顏弘皙,你是故意的吧?可該死地,她也偏偏無法解釋什麼!
不過顏弘皙挖坑,她若真跳了,也會拉著其他人一塊跳,然後踩著他們走上來。
蘇琚嵐微笑,裙角飛揚,燦若桃花。她隨他們怎麼稱呼。
“沒錯,我的確是敖鳳國的郡主,隻是不是八階四係,而是——”蘇琚嵐揚了揚眉,突然斬釘截鐵、語調很硬地道:“九階、四係!”
不理會眾人神色駭變,她低低說著卻能讓所有人聽見一字一句:“接下來的十天,單挑或群攻或耍手段,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隻要能打贏我們其中一人,我就許你們將軍的身份,保家族富貴。”
“此話當真?!”不少人驚喜地追問道。
蘇琚嵐的眼眸往在場的每一個人臉上看過去,人們或驚喜、或駭然、或難以置信、或感慨、或悻悻然、或仍然呆若木雞,每個人都看著她。
“如果連個將軍身份都給不起,那本座這郡主、顏弘皙那皇太子的身份,豈不太虛了?”就憑蘇琚嵐這句話的分量,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