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長須中年人開口,她便將目光移到他身上,這男人相貌很普通,雖然裝束極為簡單甚至比那些鎧甲侍衛還要簡陋,簡陋到讓周圍的人都快將他忽略了,但是,那雙眼睛閃動著冷峻的光芒!
能夠擁有這樣眼睛的人,絕不是普通人。
“誒,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可以明白的。”這華服少年也不惱,繼續笑著說道:“我隻是很驚訝居然能看見像你們這樣的人,說真的,你們應該是從很遠很富饒的地方來的吧?這附近的人各個都被陽光曬得黑不溜秋的,根本就沒人像你們如此膚白的。看我身後的侍衛就知道我不是地痞流氓,我請你們喝酒,咱們交個朋友吧?”
公孫錦幣頓時瞟向麵色平靜的蘇琚嵐,眼神詢問道:人家搭訕搭得這麼有素養,又笑容滿麵看似真誠,咱們直接拍桌子叫人滾開會不會太傷人?
華服少年瞅見他們幾乎都將詢問的目光投向角落裏最纖瘦的少女,忍不住怔了下,多看了她幾眼,顯然想不到這群人能夠做決定的反而是這位最年幼最漂亮的女孩,遂微笑道:“這位美麗的姑娘,我能否與你交個朋友?”笑如春風拂麵,煞是迷人。
“不、可、以。”還未等蘇琚嵐開腔,贏駟笑盈盈地回道。一雙眼睛簡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樣澄澈,眼角卻微微上揚,而顯得嫵媚。純淨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形奇妙的融合成一種極美的風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
華服少年看著贏駟,略微皺了眉,“我沒有惡意,隻是誠心想要交你們這群朋友,幾位是否太不給情麵了?”
“你說你誠心,但我們不交你這朋友就是不給情麵——”贏駟撇開頭,疑惑問道:“閣下,這是誠心還是強權呀?”
華府少年頓時尷尬住了。
公孫錦幣瞟見那位帶路人已朝他們揮手示意了,頓時擺手催促道:“當這人不存在就是了,我們該上路了!”說著將桌麵還未吃完的糕點跟酒水迅速打進包裹,然後推著蘇琚嵐跟贏駟朝外走去。
“少爺,這幾人太目中無人,您又何必理他們?”長須中年人忍不住勸自家少爺。
誰知這位華服少年尷尬過後,眼神更亮,“可是你不覺得他們很特別,以前其他人隻會對我阿諛奉承,哪像他們這麼有趣?不肯交我朋友,那我還偏偏要交定他們呢!”
長須中年人聽見他家少爺如此負氣好笑的話,登時撫著額頭暗歎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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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隻駱駝整裝待發。
正當蘇琚嵐跟贏駟成組,公孫錦幣跟秦衛霜成組,有潔癖的玉崔嵬跟有怪癖的各自一組,先後攀爬上駱駝駝峰時,華服少年從酒館裏追了出來,衝著蘇琚嵐他們擺手喊道:“喂,等等我,我也要跟你們走!”他的侍衛也急忙追出來,各種勸不住,隻能七手八腳地牽來駱駝趕緊跟這位主子跟上隊伍。
贏駟回頭看了一眼那名興衝衝的華服少年,雙手從蘇琚嵐腰間穿過,抓住前方駝口的韁繩,咕噥道:“討厭,幹嘛跟著我們?!”
駱駝並走時,秦衛霜皺眉問道:“郡主,這人死纏爛打,可是有什麼目的?”
“養尊處優,受盡阿諛奉承,然後突然間熱臉貼上冷板凳,執拗的纏上我們,很正常。就像某人——”蘇琚嵐緩緩說道,然後豎起食指直向後麵的贏駟。
秦衛霜撇了贏駟一按,頓時明了。
“慢著!”哪知贏駟聽了就不依,誇張喊道:“嵐妹妹,怎麼像我了?人家目的單純專一,哪像後麵那人的德性了?”
蘇琚嵐笑著不說話,直到聽贏駟抱怨咕噥的時間足夠長了,便直接掏出一個饅頭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巴。
贏駟咬著饅頭,頓時像鬥敗的公雞醃倒她背上,但眼底的笑意邪邪。
秦衛霜實在不明白了,蘇琚嵐怎麼可能越能越容忍贏駟?
夜裏,三十幾隻駱駝排成兩列,沿著沙丘頂峰緩緩直行。一路上踏出的凹陷腳印,沒多久就被迎麵吹來的風沙填滿。
沙漠裏呼呼的風聲就像一陣陣嘶吼,四周除了偶爾一個滿身帶刺的仙人掌的植物外,沒有其他任何的植物,也沒有一點水源。能夠在如此惡劣環境下生存的植物該有多堅強?
那名華服少年沿途纏著他們不停提話題聊天,可隻有公孫錦幣擔心他熱情高漲卻沒人搭理會自尊心受挫轉而發瘋,便一邊勉為其難地回他幾句,一邊厚臉皮感慨自己在蘇琚嵐等人之中是最善良的。所以當他在白天休息時當眾表彰自己善良純真,遭受眾人翻白眼的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