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緊了!”
贏駟左手環緊她的身子,右手拽過馬口韁繩用力往後扯。馬蹄飛揚,一瞬間整個上半身豎立到半空中,蘇琚嵐就撞到贏駟的胸膛前。他又將韁繩用力扯向右側,馬蹄登時狠狠落地,隻聽得“哢嚓”脆響,恰巧將撲到跟前的豺狼前肢踩斷,引發幾聲淒厲的狼嚎。
蘇琚嵐坐直身子,發現豺狼咆哮的血盆大口裏竟還有半隻人的右掌,青筋仍在跳動。
她瞳仁一縮,側身望向草叢裏頓時躍出的一撥人馬。
有句話叫:仇人相見眼分紅。
婁半鬆正將箭上弦瞄準豺狼,見豺狼受傷慘重,抬了抬眼,見是蘇琚嵐時,紅色箭心陡地移向她,勾唇冷笑道:“真巧,沒想到遇上了郡主呀?”
“婁使臣,你的箭是不是瞄錯方向了?”贏駟出聲糾正道,睫毛微微煽動。
婁半鬆看著蘇琚嵐身後笑盈盈的美麗少年,眼神更沉,繃緊的弦刹那間發出吱呀的呻吟聲。她身邊的副使跟選手們麵麵相覷,他們從沒想過婁半鬆竟會如此失態,**裸地表現出憤恨。
年少的選手們不敢判斷婁半鬆想要做什麼。
兩名副使臣急忙出聲道:“婁將軍!婁將軍!”
婁半鬆看著麵不改色的蘇琚嵐,將弓跟箭收起來,寒聲笑道:“一時手慢,來不及收起來,還望郡主恕罪。”
蘇琚嵐微笑,忽地抓起別在馬頭上的弓跟箭,瞄準婁半鬆,“嗖”地一聲,箭破空而去,從婁半鬆的臉頰邊貼身擦過。
“蘇琚嵐你……”婁半鬆麵色大變,又是惶恐又是惱怒,哪知箭過後又響起狽的尖叫。
在婁半鬆他們身後的草叢堆裏,登時倒下一隻箭中眉心的類似狼的凶狠動物。
蘇琚嵐緩緩放下弓跟箭,慢條斯理地笑道:“一時嘴慢,來不及提醒婁使臣,讓婁使臣受驚了。”
稍微有點是非分明的人,看著兩人截然不同的反應,忍不住放在心裏對比了一般。
婁半鬆看著被蘇琚嵐坐騎踩得奄奄一息的豺狼,眼珠轉了圈,突然抓起箭簍裏的一支箭,直直射中豺狼的心髒位置,讓它一命嗚呼。
她拍著手笑道:“真是不好意思了,郡主,這隻豺狼我們追了很久,還丟了個貴國一個隨從的命,如今死在我的箭下,還望郡主高抬貴腳,還給本將軍。不過我見郡主跟小尊王好像光顧著談情說愛,兩手空空的,倘若郡主想要這隻豺狼的話,本將軍也可以大方地送給你們。”
蘇琚嵐眼神一斂,指著不遠處草叢堆裏的狽,淡淡笑道:“婁將軍,本座兩手空空?不過這隻豺狼——”
她嫌惡地低頭看著豺狼的滿口血腥,“它明明是本座的坐騎抓到的,怎麼婁將軍臨門丟一箭,就成了你的了?”
贏駟瑰麗的眸斜睨了婁半鬆一眼,對著蘇琚嵐慢條斯理的解釋道:“嵐妹妹,你要明白——人家婁將軍剛才說了追它追了大半天,那種想占為己有的心情該是有多麼迫切?”
蘇琚嵐輕聲笑道:“說得挺有道理的,反正本座也嫌棄這種啃食人類血肉的禽獸,既然婁將軍這麼想要,本座就做個順水人情吧。”
贏駟展開笑容,“婁將軍放心,我們好人會做到底的。倘若有人問起此事,我們會說是婁將軍追了半天,天降好運,豺狼突然摔倒了,婁將軍便射中了,絕對不會提是
我們抓到了豺狼,然後婁將軍眼紅偷偷補了一箭想霸占的事。”
婁半鬆嘴角抽搐了幾下,抓著弓的手指抖啊都的指著贏駟,克製住顫抖的咬牙道:“算……算你們狠!”
“客氣了。”蘇琚嵐麵不改色的點點頭。
贏駟懶洋洋笑眯眯地補充道:“婁使臣,你的手怎麼抖得那麼厲害,怎麼這麼像‘雞爪瘋’發作了,要不要趕緊回皇帳那邊,本少爺找太醫給你看一下?”關心的話語充分展現了小尊王素來著名的“海量”跟“氣度”!
燕赤國的副使臣跟選手都被贏駟的明諷暗刺,繞得麵紅耳赤,滿臉羞愧。
婁半鬆卻聽到自己腦海裏的神經線“啪”地一下子斷開的聲音,她不知道是氣瘋了還是怎麼了,突然哈哈大笑:“好,你們很好!”翻轉間,一股強烈的風刀霍地刺向蘇琚嵐坐騎下的豺狼,瞬間就將它變成血肉一攤。
馬匹驚得四肢躁動。蘇琚嵐伸手安撫著它,才讓馬匹安靜下來。
“這隻豺狼沒有了,什麼都不用說了!”婁半鬆厲聲喝道,立刻揮手,速度飛快地帶領其他人掉頭離開。
“就這樣跑了,真沒勁——”贏駟掃興地喊道,然後望向草叢堆裏那隻體型碩大的狽,彎彎的嘴角登時抿成一條直線:“看起來很重,我們怎麼帶走?”
蘇琚嵐道:“那就別帶,另外捉些小的。”
“山雞山兔我們也帶不了那麼多,”贏駟晃蕩著箭簍,恍然大悟,驚喜叫喊:“我們去捉黃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