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胡砂跟東籬幾乎要同時衝過去救下這個慘遭蹂躪的女子,蘇琚嵐迅速伸手攔下她們。孰料東籬冷冷嗤笑,“沒想到你怕惹事?”然後鋒利的銀鏢含在指縫間,咻地絕無猶豫地射來。
蘇琚嵐旋了個身,兩管紫袖飛盈而起,將擦著腹部飛過的銀鏢一一納入袖中,“是啊,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本郡主還不願跟人結怨。還你!”
然後袖風耍成蝴蝶,十枚銀鏢裂風刺來,東籬眼疾手快抓住,卻被銀鏢瞬間多的一股熾熱高溫怔住,神色一變。
蘇琚嵐退後了兩步後,緩緩攏起雙手,麵容上的冷、淡,讓東籬更是驚怒交加。
她看向顏弘皙,“皇太子,本郡主的確貪生怕事,看來我們分開走比較好,免得互相幹擾了!”
顏弘皙立即皺了眉,“東籬,為你剛才兩次錯誤行為向郡主認錯。”
可東籬斬釘截鐵道:“公子,奴婢沒錯!況且何來兩次錯誤?是她袖手旁觀在先,阻止奴婢出手在後,要錯,也是她錯!”
“你——”顏弘皙突然眼神一冷,驟然發現自己對下屬的縱容過度了,“同樣的話,別讓本皇子再說第二遍!”到底出自皇室,不怒自威,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勢讓跟隨多年的人還是心顫。
東籬咬牙,羞不可抑,但顏弘皙顯然動了震怒,她腦袋垂下了幾分,幾乎是從牙縫間擠出的話,“郡主,東籬知錯!”渾身蓬勃的火氣,在覺得公子厚此薄彼的情況下壓製住,轉化成了委屈。
“顏弘皙,看好你的人,別再有下次。”蘇琚嵐冷冷笑道,那冷笑冷得像前幾個月前她萬念俱灰地抱著刺客一並墜河時的冰冷。
另外兩名隨從聽出她話裏的不敬,也紛紛怒了起來,可出乎意料地,顏弘皙的扇子驀地收起拍在手心,認真道:“不會再有下次!”誰知他們的公子居然降低姿態妥協了?
蘇琚嵐甩袖朝前走去,什麼也不再說了,無形的怒意,就連平日與她打鬧慣了的胡砂,也難近她半步。
聶欒等人立即跟上去,邵康輕推著懵懂錯愕的邵樂也連忙追上去,這些老江湖豈會不懂“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這個道理?
更何況他們太懂了,白赤城有白赤城的規矩,渠黃城也有渠黃城的規矩,壞了誰家規矩,接下來的談判就難上加難!見死不救雖然殘忍,但這裏可憐的人這麼多,救了一個可又能救得了多少個,稍不慎,很可能殃及更多無辜!
掌權者的心思向來難猜,但老江湖多少都摸透他們的一點習性,假若習慣頤指氣使的“土皇帝”,因為一兩個奴隸在自家地盤遭人侮辱,卻礙於對方身份隻能吞聲,那事後必定將怒火加倍發泄在其他奴隸身上。
蘇琚嵐此舉很對,雖年幼,可一顆心跟老江湖們同樣通透啊。
甚至,邵康淩厲地捕捉到她剛才歸還銀鏢的袖口,還有一道淡薄紅光幽然燒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