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電影故事7
瑪麗婭·布勞恩的婚姻
納粹“第三帝國”滅亡前夜,戰爭已進入德國本土。被炮火夷為一片廢墟的原市政大廳內,斷垣殘壁之間懸掛著“”字旗和希特勒頭像。一顆炸彈落到附近,那幅希特勒頭像被頹然震落於地。炮火硝煙之中,新娘瑪麗婭和新郎赫爾曼匍匐在瓦礫堆裏,尋索到一紙結婚證書,急促地請求結婚登記處官員在上麵簽字、蓋章。新婚僅有一夜的緣分,赫爾曼便應召奔赴戰場,自此音訊杳然。
納粹戰敗,瑪麗婭如同許多德國婦女一樣,背著尋找親人的木牌到火車站去迎候丈夫歸來。一次次盼望落空。她女友貝蒂的情人從前線歸來,帶來了赫爾曼戰死的噩耗。為了謀生,瑪麗婭到專為美國占領軍服務的酒吧做了舞女,並與美國黑人軍官比爾相識、相戀而同居。
比爾送她金戒指,向她求婚,瑪麗婭婉言謝絕了,隻說“我喜歡你,願意和你在一起,但是我不能和你結婚”——在她心目中,她與赫爾曼的婚姻才是唯一合法的、神聖的。
在醫生確診瑪麗婭懷有身孕後,她坦然對醫生說,孩子的父親是黑人,但若生下男孩則要取名赫爾曼,以紀念那神聖的婚姻。
正當瑪麗婭與比爾一起分享懷有孩子的喜悅時,赫爾曼突然歸來,他沒有戰死,是從戰俘營中獲釋回家的,他輕輕推開房門,瘦弱、憔悴、滿臉胡子,瞪著一雙驚詫的眼睛。但他並沒有立即撲向那個占有了他妻子的美國黑人,而是奔到床頭點起一支煙,貪婪地猛吸幾口,鎮定之後,他拚力衝向比爾並扭打成一團。這時,瑪麗婭操起酒瓶,朝著比爾的後腦勺猛地一砸,結果了他的性命。但在審理比爾被殺一案的法庭上,出人意料的是,赫爾曼毅然走到美國法官麵前自認是打死比爾的凶手,因此鋃鐺入獄。瑪麗婭又一次麵臨著獨自謀生而把婚姻懸置起來的人生困境。
瑪麗婭請醫生給她做了流產手術,隨後,在火車的頭等車廂裏,結識了風度翩翩的企業家奧斯瓦爾德,並應聘做了他的私人秘書。在戰後所謂“經濟奇跡”的年代裏,瑪麗婭在經營奧斯瓦爾德的紡織企業方麵表現出驚人的果斷、幹練和卓識,無論是在同美國商人談判購買機器、更新產品上,還是在與工會代表談判增加工資、平息糾紛上,瑪麗婭都堅定地維護著資本的利益,難怪奧斯瓦爾德稱她是“一個不尋常的女人”、“一位出色的、不顧舊習的強手”。事實上,瑪麗婭不惜以肉體為代價,扮演了奧斯瓦爾德情婦的角色,自此一步步發跡,有了首飾、小轎車、高級住宅和可觀的“私房”,成了不折不扣的被資本所異化的“鐵女人”。但是,這一切都無法填補她心靈的空虛,無法滿足她對那被視作天經地義的婚姻幸福的渴求。
瑪麗婭去探監時,並不對丈夫隱瞞什麼,也不掩飾她與奧斯瓦爾德同居的關係。夫妻間,有這樣一段對話:
瑪麗婭:……他決不會傷害我。你要知道,是我願意和他睡覺,沒有人強迫我。因為他給了我工作,我依賴他,我想要先他一著,這樣,我至少在這個公司能站得住腳了。
赫爾曼:現在外麵的情況是這樣嗎?人與人之間,是這樣冷酷嗎?
瑪麗婭:我不知道別人怎樣。我想如今是冷酷無情的時代。
而當奧斯瓦爾德真誠地向她提出求婚時,瑪麗婭則直言不諱地回答說:“你是認真的,我也不想輕率。我要對你直說,我不能和你結婚。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做你的情人。”——瑪麗婭把靈與肉分割開,始終不渝地忠實於她與赫爾曼的合法而神聖的婚姻關係。
1951年6月14日,在克羅茨霍夫監獄,兩個男人(赫爾曼與奧斯瓦爾德)背著瑪麗婭,達成一項“君子協議”——以“讓妻”為條件,奧斯瓦爾德設法營救赫爾曼提前出獄,據稱,他患有不治之症,將不久於人世。
赫爾曼囿於傳統的成見,認為男人才是“家庭的頂梁柱”,出獄後,不辭而別,去海外淘金,僅留下一封給妻子的信,說是“等我成為一個人的時候,我們再生活在一起”。此後,他將每月寄一朵玫瑰花給瑪麗婭。
瑪麗婭心中至為神聖的婚姻,自此便緊緊維係在對玫瑰花束的期待上。她與家人的關係也變得隔膜而冷酷。在她搬進豪華的新居時,母親譴責她說:“你同你的玫瑰花、你的權力、你的錢去生活吧!”瑪麗婭就這樣在富足而無愛的生活中忍受著煎熬,她那神聖的婚姻仿佛被釘在曆史的十字架上。
1954年,奧斯瓦爾德終因心力衰竭而死去,恰恰在這個時刻,赫爾曼也帶著巨富從國外歸來,闊別多年的夫妻重逢卻感到彼此如此陌生,裹著浴巾剛從浴室出來的瑪麗婭竟然重新換上一件藍色的綢外衣。忽然,門鈴響了,律師戴沃阿德女士受委托前來宣讀奧斯瓦爾德的遺囑,奧斯瓦爾德將其全部財產分作兩份,一份歸瑪麗婭所有,另一份則根據三年前的“監獄協議”歸赫爾曼所有。瑪麗婭難以聽完這份遺囑,她第一次發現,被她一向視為神聖不可侵犯的婚姻,早就被人出賣了,痛苦、絕望,一種無比沉重的失落感襲上心頭,她在點煙時沒有關上煤氣,突然,一聲爆炸,一片火光,埋葬了一切;而這時,電台卻正播送著世界杯足球賽的消息,德國隊戰勝匈牙利隊奪得冠軍……
羅馬,不設防城市
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前夕,意大利的墨索裏尼政府已經垮台,巴多格裏奧政府與盟軍締結了停戰協定,並對納粹德國宣戰,但納粹仍占領著羅馬。他們借口保護名勝古跡,宣稱羅馬為不設防城市,卻大肆搜捕抗德遊擊隊。夜深沉,羅馬籠罩在恐怖中。
羅馬地下黨員工程師出身的曼發弟,是意大利民族解放委員會軍委領導人之一,在長駐羅馬的納粹頭目白格曼眼裏,當然是必然拔掉的一枚釘子。這一夜,一卡車全副武裝的德國兵突然包圍了他的住所,他機警地從樓頂上逃走了。
次日淩晨,饑餓的羅馬城又發生哄搶麵包鋪的事。帶頭搶到一籃子麵包回公寓的平娜,遇到了擺脫納粹士兵追捕的曼發弟。平娜是個經受過許多生活磨難的中年寡婦,她正直善良,與獨生子馬賽羅相依為命,眼下正與排字工人弗蘭西斯科相好,準備結婚。曼發弟趨前向她打聽弗蘭西斯科,平娜異常警覺,但了解到他和弗蘭西斯科是親密戰友,就改變了態度,立即把他引進自己的家。曼發弟要求設法與皮得羅神父相見,平娜立即打發兒子到教堂去通知神父。
唐·皮得羅神父應約來到平娜家。曼發弟當即請求他先到設在城裏一家古玩店地下室的軍委秘密聯絡點,領取一筆價值100萬裏拉的款子,並在當晚六時整捎給駐守城外泰厄裏科索山上的遊擊隊。交接地點在梯白梯諾橋堍,用口哨吹出《佛羅汀的早晨》曲調做聯絡暗號。
唐·皮得羅神父接受請求。在秘密聯絡點見到了軍委會首長和在那裏印刷宣傳品的弗蘭西斯科。軍委會首長對唐·皮得羅神父無畏的精神非常欽佩,他緊握神父的手,感謝他過去和現在為反抗納粹所做的一切工作。
100萬裏拉的鈔票分別貼在一本有1000頁碼的大書裏。唐·皮得羅神父把它抱回教堂。平娜已在那裏守候多時,她是來請求神父明天為她和弗蘭西斯科主持婚禮的。平娜聽說神父還有事要出門,就跟他一路走一路做懺悔。神父按教義開導她,她以開朗的心情告別而去。神父利用自己的身份,在宵禁時間內順利通過崗哨,把款項交給了遊擊隊。
弗蘭西斯科回到家裏,見到了曼發弟,兩人熱烈交談。平娜慌張地跑來告訴他們,馬賽羅不見了。原來馬賽羅和他的小夥伴們在城裏車站搞了一場爆破。他及時逃回家來,平娜出於愛心,拚命打罵他;但弗蘭西斯科理解馬賽羅的行動,馬賽羅也真誠地愛著他,迫不及待地期待明天可以叫他做爸爸。
同時,在德軍司令部裏,他們確認了曼發弟就是被納粹判刑12年在逃的活動家,是舞女瑪麗娜的男朋友。而納粹女特務英格莉早就盯上了瑪麗娜,追蹤曼發弟的行蹤了。
次日清晨,平娜的家被納粹團團圍住。馬賽羅這時正和夥伴們在教堂做彌撒,聞訊都往回奔去;神父想加以勸阻,馬賽羅隻得告訴他,跛腳小夥伴馬利多在公寓閣樓上放有炸彈。神父不動聲色飛快地跑到現場,假借有重病人需要祈禱,衝進屋子奪下馬利多手中的炸彈——他想與敵人同歸於盡。神父鎮定自若應付緊接著跟進來的德國兵。同時這幢房子裏所有男人都機智地撤離到安全地點去了。隻有弗蘭西斯科為了燒毀一批抗德印刷品而來不及脫身,被德寇抓住推上囚車。平娜呼天搶地,舍命追趕,中彈身亡。神父悲憤地走到平娜身邊,抱起倒在血泊中的她,合上她的雙眼。居民們都沉浸在悲痛中。馬賽羅令人心碎地呼喊著媽媽,聲聲劃破陰沉的天空。但德寇的囚車也中了郊區遊擊隊的伏擊,弗蘭西斯科絕處逢生,得到了自由。
曼發弟和弗蘭西斯科仍留在城裏並肩戰鬥,過著東藏西躲的亡命生活。瑪麗娜在一家餐館喜出望外地見到他倆。她愛曼發弟,但又抵禦不住物質引誘。女特務英格莉想方設法利用她這一弱點。眼下瑪麗娜看到他倆無處容身,便讓他倆留宿她家。當夜瑪麗娜和曼發弟在如何選擇生活道路上發生爭執,後者還發現前者有吸毒嗜好,因此決心分手,瑪麗娜對此感到怨恨。這時她又偷聽到曼發弟勸弗蘭西斯科不要因失去平娜而采取過激行動,邀他明天一同到神父住處躲一躲。她就撥電話向英格莉通報這信息。次日,曼發弟拿著準備好的身份證和神父一起轉移時,一輛德寇囚車悄然開到,把曼發弟和神父押走了,弗蘭西斯科幸免於難。
白格曼為這次行動的勝利而躊躇滿誌。在刑訊室裏使盡一切滅絕人性的炮烙之刑,曼發弟始終守口如瓶,終於死在酷刑之下。納粹對神父的威脅也絲毫不能奏效。神父見到曼發弟血肉模糊的麵容和身軀,自豪地說:“你沒有招供!”他違背寬恕一切的教義,憤怒地連聲詛咒白格曼會像蟲子一樣被塵土淹沒。次日,一塊大草坪成為刑場,神父被綁在一隻椅子上,他安詳地凝望著蒼穹,寧靜地等待著最後時刻的來臨。監刑的德國軍官殘暴地對他的後腦連開了三槍。刑場鐵絲網後,聚集著馬賽羅和他的小夥伴們,他們目睹了這場暴行,擦幹眼淚,攥緊拳頭,把仇恨深深地埋藏在心裏。
偷自行車的人
二次世界大戰後的羅馬。坐落在鬧市區的職業介紹所門前人頭攢動,每天都聚集著無數求職的失業者。這天晌午,賦閑已達兩年之久的年輕人安東·裏奇忽然被叫到名字,原來他已被介紹到羅馬市政府所屬的廣告張貼所工作了,但是有個附帶條件,第二天他必須自帶自行車去上班,否則這份工作隻好讓給別人。安東不敢怠慢,趕緊聲明自己有車,其實他的自行車早就送進當鋪了。他又興奮又發愁,一路小跑回家,對妻子瑪麗亞說明原委。瘦小的瑪麗亞當機立斷,抽下床上鋪的床單洗淨疊好,連同陪嫁的床單,不論新舊,打成大包送進當鋪,隨即用典押得來的錢贖回自行車。回來的路上,瑪麗亞順便給看相的婦女送去酬謝的錢,因為安東找到工作的預言靈驗了。安東發現了直生氣,責怪她亂花錢。
第二天清早,安東一家喜氣洋洋。八歲的兒子布魯諾天不亮就在為爸爸擦車了。瑪麗亞為他們父子倆準備了雞蛋餅。安東神采飛揚,騎車帶布魯諾上路,把他送到做清潔工的加油站,約好晚上七點鍾再來接他回家。
安東從廣告張貼所領了任務,騎車到街頭巷尾張貼廣告。一位有經驗的工人指點了要領後,他獨自留下作業。因為是生手,工作不順利,他一心在梯子上想把海報弄平,冷不防他那輛靠在路邊的車子被一個小夥子騎上飛奔而去。安東發現後一麵追趕一麵高喊捉賊,卻被眼線幹擾,失去目標。安東來回尋找,一無所獲,向警察局申訴又不得要領。他沮喪地轉悠了一天,傍晚到加油站接布魯諾時早已誤點。布魯諾見父親徒步歸來,情知不妙,忍不住問起自行車下落。安東心煩意亂,支吾搪塞。他把兒子護送到家後急忙上工人俱樂部找正在排戲的好友白奧柯求援。白奧柯建議第二天一早到維多利奧市場去找,因為偷車人可能在那兒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