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文學作品是以語言為手段塑造形象來反映社會生活、表達作者思想感情的一種藝術,是人生的一麵鏡子。好的文學作品具有潛移默化的巨大作用,它能夠開闊視野,增長知識,陶冶我們的情操。
文學名家是一個時代的開拓者和各種文學形式的集大成者,他們的作品來源於他們生活的時代,記載了那個時代社會生活的縮影,包含了作家本人對社會、生活的體驗與思考,影響著社會的發展進程,具有永恒的魅力。他們是我們心靈的工程師,能夠指導我們的人生發展,給予我們心靈雞湯般的精神滋養。
大量地閱讀優秀的文學作品,不僅能增長人的知識,也能豐富人的情感。文學的熏陶可使青少年加深對人生的意義、生命的價值的認識。而人文素質教育的目的在於陶冶學生的人文性情和高揚人文精神的理念。文學教學與人文素質教育切實可行的交彙之處,可以從文學作品的閱讀開始。
這正如泰戈爾在談到文學與我們人類未來的關係時所說:“用文學去點燃未來的萬家燈火。”
為此,我們特別編輯了這套“感動青少年的文學名家名作精選集”叢書,分別是:《感動青少年的中國名家選集》《感動青少年的外國名家選集》《感動青少年的中外名家選集》共3冊,主要收錄了魯迅、朱自清、鬱達夫、朱湘、鄭振鐸、許地山、廬隱以及外國作家培根、莫泊桑、歐·亨利、契訶夫和泰戈爾的有影響的作品。這些作品,大多取材於現實生活,對當時種種社會生活,做了現實主義的真實描繪,是現代文學史上最重要的代表作品,都具有裏程碑式的意義。
本套叢書選文廣泛、豐富,且把閱讀文學與掌握知識結合起來,既能增進青少年讀者閱讀經典文學的樂趣,又能使其體悟人生的智慧和生活哲理,還能夠陶冶情操,培養高尚的道德品質,是一套不可多得的課外輔導讀物。
本套圖書格調高雅,知識豐富,具有極強的可讀性、權威性和係統性,非常適合廣大讀者閱讀和收藏,也非常適合各級圖書館裝備陳列。感動青少年文學名家名作精選集感動青少年的中外名家選集感動青少年文學名家名作精選集GAN DONG QING SHAO NIAN WEN XUE MING JIA MING ZUO JING XUAN 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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蟬與紡織娘
你如果有福氣獨自坐在窗內,靜悄悄的沒一個人來打擾你,一點鍾,兩點鍾的過去,嘴裏銜著一支煙,躺在沙發上慢慢的噴著煙雲,看它一白圈一白圈的升上,那麼在這靜境之內,你便可以聽到那牆角階前的鳴蟲的奏樂。
那鳴蟲的作響,真不是凡響;如果你曾聽見過曼杜令的低奏,你曾聽見過一支洞蕭在月下湖上獨吹著;你曾聽見過紅樓的重幔中透漏出的弦管聲,你曾聽見過流水淙淙的由溪石間流過,或你曾倚在山閣上聽著颯颯的鬆風在足下拂過,那麼,你便可以把那如何清幽的鳴蟲之叫聲想象到一二了。
蟲之樂隊,因季候的關係而頗有不同,夏天與秋令的蟲聲,便是截然的兩樣。蟬之聲是高曠的,享樂的,帶著自己滿足之意的;它高高的棲在梧桐樹或竹枝上,迎風而唱,那是生之歌——生之盛年之歌,那是結婚曲——那是中世紀武士美人的大宴時的行吟詩人之歌。無論聽了那嘰——嘰——的曼長聲,或嘰格——嘰格——的較短聲,都可同樣的受到一種輕快的美感。秋蟲的鳴聲最複雜,但無論紡織娘的咭嘎、蟋蟀的唧唧、金鈴子之叮令,還有無數無數不可名狀的秋蟲之鳴聲,其音調之淒抑卻都是一樣的;它們唱的是秋之歌,是暮年之歌,是薤露之曲。它們的歌聲,是如秋風之掃落葉,怨掃之奏琵琶,孤峭而幽奇,清遠而淒迷,低徊而愁腸百結。你如果是一個孤客,獨宿於荒郊逆旅,一盞熒熒的油燈,對著一張板床、一張木桌、一二張硬板凳,再一聽見四壁唧唧知知的蟲聲間作,那你今夜便不用再想穩穩的安睡了,什麼愁情、鄉思,以及人生之悲感,都會一串一串的從根兒勾引出來,在你心上翻來覆去,如白老鼠在戲籠中走輪盤一般,一上去便不用想下來憩息。如果你不是一個客人,你有家庭,你有很好的太太,你並沒有什麼閑愁胡想,那麼,在你太太己睡之後,你想在書房中靜靜的寫些東西時,這唧唧的秋蟲之聲卻也會無端的竄入你的心裏,翻掘起你向不曾有過的一種淒感呢。如果那一夜是一個月夜,天井裏統是銀白色,枯禿的樹影,一根一條的很清朗的印在地上,那麼你的感觸將更深了。那也許就是所謂悲秋。
秋蟲之聲,大都在蟬之夏曲已告終之後出現,那正與氣候之寒暖相應。但我卻有一次奇異的經驗;在無數的紡織娘之鳴聲已來了之後,卻又聽得滿耳的蟬聲。我想我們的讀者中有這種經驗的人是必不多的。
我在山中,每天聽見的隻有蟬聲,鳥聲還比不上。那天氣是很熱,即在山上,也覺得並不涼爽。正午的時候,躺在廊前的藤榻上,要求一點的涼風,卻見滿山的竹樹梢頭,一動也不動,看看足底下的花草,也都靜靜的站著,如老僧入了定似的。風扇之類既得不到,隻好不斷地用手巾來拭汗,不斷地在搖揮那紙扇了。在這時候,往往有幾縷的蟬聲在檻外鳴奏著。閉了目,靜靜的聽了它們在忽高忽低,忽斷忽續,此唱彼和,仿佛是一大陣絕清幽的樂陣在那裏奏著絕清幽的曲子,炎熱似乎也減少了,然後,朦朧的朦朧的睡去了,什麼都不覺得。良久,良久,清夢醒來時,卻又是滿耳的蟬聲。山中的蟬真多!絕早的清晨,老媽子們和小孩子們常去抱著竹幹亂搖一陣,而一隻二隻的蟬便要跟隨了朝露而落到地上了。每一個早晨,在我們滴翠軒的左近,至少是百隻以上之蟬是這樣的被捉。但蟬聲卻並不減少。
常常的,一隻蟬兩隻蟬,嘰的一聲,飛入房內,如平時我們所見的青油蟲及燈蛾飛入一樣。這也是必定被人所捉的。有一天,見有什麼東西在檻外倒水的鉛鬥中咯篤咯篤的作響,俯身到檻外一看,卻隻是一隻蟬,這當然又是一個俘虜了。還有好幾次,在山脊上走時,忽見矮林叢中有什麼東西在動,撥開林叢一看,卻也是一隻蟬。它是竹枝竹葉擋阻住了不能飛去。我把它拾在手中。同行的心南先生說:“這有什麼稀奇,放走了它吧。要多少還怕沒有!”我便順手把它向風中一送,它悠悠揚揚的飛去很遠很遠,漸漸的不見了。我想不到這隻蟬就在剛才是地上拾了來的那一隻!
初到時,頗想把它們捉幾個寄到上海去送送人。有一次,便托了老媽子去捉。她在第二天一早,果然捉了五六隻來放在一個大香煙紙盒中,不料給依真一見,她卻吵著,帶強迫的要去。我又托那個老媽子去捉。第二天,又提了四五隻來。依真的紙盒中卻隻剩下兩隻活的,其餘的都死了。到了晚上,我的幾隻,也死了一半。因此,寄到上海的計劃遂打消了。從此以後,便也不再托人去捉,自己偶然捉來的,也都隨手的放去了,那樣不經久的東西,留下了它幹什麼用!不過孩子們卻還熱心的去捉。依真每天要捉至少三隻以上用細繩子縛在鐵杆上。有一次,曾有一隻蟬居然帶了紅繩子逃去了;很長的一根紅繩子,拖在它後麵,在風中飄蕩著,很有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