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的日子,真是令我苦不堪言啊!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男人,不僅坐我的順風車不給錢,還大爺似的把我當使喚丫頭,端茶倒水外加捏腳捶背,隻差沒叫我喂飯陪睡了。
我一不幹,他就一副像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說他身上的傷都是為救我弄的,我卻不知恩圖報,還虐待他,真是滅絕人性,慘絕人寰!
我心裏比黃連還苦啊!好幾次都巴不得將這個男人從馬車上踹下去,可看著那馬車外他的十多個藍衣保鏢,我又沒那麼大的勇氣去挑戰極限。
也想過偷偷逃跑,而且不止一次付諸行動過。可這男人就像在我身上安裝了監視器似的,無論我什麼時候想逃,都能被他堵個正著。
有幾次,我半夜三更從被窩裏爬起來,想偷偷摸摸帶著阿哐離開,可沒走幾步就能看到洋洋自得的他,還美其名曰自己在賞月、賞花、賞風景。這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覺,賞毛的景啊?
還有幾次,已經來到馬車旁,就要勝利在望時,卻在掀開車簾的一瞬間淚崩了,他總笑眯眯地躺在裏邊說自己喜歡睡馬車,覺得馬車上睡覺更舒服,還問我要不要同他一起睡,讓我有想當場吐血身亡的衝動。舒適的客房不住,守馬車裏,這不就是有病的具體表現嗎?
後來我豁出去了,決定馬車都不要了,帶著阿哐一路狂奔。可惜還沒跑出一裏地,就被那些藍衣保鏢給“請”回來了。
雖然有若幹次失敗的慘痛經曆,但是奶奶我的意誌堅如磐石,越挫越勇。
剛開始被他逮著,還會有些心虛不好意思。隨著次數的增多,我也麻木了。被他撞見,也能當沒事發生,從容地回房繼續補眠,等待下一次的逃離機會。
這天夜裏,我又和阿哐約好想趁著月黑風高潛逃,剛到客棧的後院,就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那個可惡至極的男人。
“你又想偷偷跑?想甩開我?”采花賊一副早已料到的樣子。
我無所謂地說:“知道就行,說得那麼直白幹嘛?奶奶我會不好意思的!”
說完,拉著阿哐轉身就走。反正也逃不了,想回房繼續睡覺。但那男人說話了:“等等!陪我喝一杯!”
“不好意思,我沒有三更半夜出來裝鬼嚇人的惡習!”我頭都沒回。
“夫人,請!”突然一個藍衣男子攔住我的去路。
“把自己的舌頭割了!”采花賊的聲音裏透著令人頭皮發麻的冷漠。
割舌頭?割誰的?我不解地回頭看他,這男人不會就因為我不陪他喝酒,就想要割了我的舌頭吧?這也太殘忍了吧!
“遵命!”站我身邊的男子應聲跪下,接著利索地抽出懷裏的匕首,對準自己的嘴巴就要痛下殺手,連臉色都沒變,好像是割別人的舌頭似的。
幸好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將要自殘的胳膊,咆哮道:“你白癡啊!他叫你割舌頭,你就割。他又不是你爹,你也不是二十四孝孝子,那麼聽話幹嘛?”
見那男子不為所動,還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匕首漸漸逼近他的嘴唇,我慌了,轉頭對采花賊喊:“快叫他住手!我陪你喝酒總行了吧!”
“住手!”采花賊懶懶地開口。那男子聽到命令,這才鬆開了手。
我長舒一口氣,忙搶過他手上的匕首,衝到采花賊麵前,指著他大罵:“你有病啊?不是要人家的手臂就是要人家的舌頭!那麼喜歡,不會割你自己的嗎?他犯什麼錯了?你要這樣對待他?”
采花賊還是一臉悠閑:“我不喜歡聽到有人叫你‘夫人’!”
啥意思?我的思維跟不上這個大腦生鏽的男人:“就因為他叫了我一聲‘夫人’,你就要他割自己的舌頭?”
見他很肯定地點頭,我崩潰了:“我現在是孕婦,他不叫我‘夫人’,難道要叫我娘呀?你瘋了嗎?就因為這兩個字,你就要他永遠不能說話?他是有血有肉的人,和你一樣,也是父母含辛茹苦養大的!他隻不過是你的屬下而已,不是你的物品,不是你想怎樣處置就能怎樣處置的!”
我發現再和這個神經質的男人呆在一起,自己一準瘋,這更堅定了我要逃脫他魔掌的決心。
“做錯事,就得受到懲罰!”采花賊語氣平平。
我怒瞪著他,說:“那你殺了那麼多無辜的女子,早該千刀萬剮了!”
采花賊不理會我的慷慨激昂,坐到院子裏的石桌邊,吩咐道:“送哐公子回房!”
“遵命!”跪在地上的男子起身,迅速地掃了我一眼,然後強行帶著阿哐向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