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清晰的刺痛傳來,擊碎了腦中的空白,我皺了皺眉,慢慢睜開眼睛。
望著陌生的環境,陳舊的帳篷、古樸的桌椅、長著青草的地麵,不遠處還有嘈雜的聲音,我滿腦問號,這究竟是哪?醫院?
緩緩閉上眼睛,記憶如潮水回流:今天是老頭丟下我一年忌日。說好要照顧我一輩子,要等我先他入土,決不讓我一個人寂寞,他卻沒做到。
就因為給我準備85歲的生日禮物,非要讓家庭醫護陪他去買,結果天熱,血壓升高,腦淤血,連句話都沒留下。你說都87歲的老不死了,還瞎胡鬧什麼?
於是,奶奶我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我去醫院取出了按在耳中的納米助聽器,摘掉了眼中的微粒子視線調焦儀,拒絕與外界聯絡。
兒子和女兒都說我是個任性的老太太,外孫和孫女帶著兩個重孫女專程回來勸我,我也不予理睬。
在寧靜、模糊的世界裏我熬了整整一年,本在老頭不在時,我就想和他一塊走,可我生氣,氣他不等我,我要讓他孤單一年。
今天,我抱著與老頭61年前拍的結婚照片躺在床上,用自認為柔和、平靜的聲音告訴一家子我要去陪老頭的決定。在他們的低泣聲中,我一臉慈祥地閉上了眼,腦海中也逐漸變為一片蒼白。
可為什麼?我還活著?是兒孫們舍不得我死?送我入院搶救了?可為什麼我的右肩那麼痛,這樣清晰的痛感應該是在十幾年前才體驗得到了吧!後來隨著年齡的增長,痛神經慢慢老化,即使74歲時不小心摔斷右手骨,也不是很痛,當時6歲的重孫女Alison還誇我是最勇敢的祖奶奶呢。
可現在是什麼情況?這什麼醫院?護士不是該24小時陪護的嗎?躺著我這麼一個86歲高齡得病人,竟無人問津。
突然,門外傳來清晰的對話聲:“薑軍!”
“恩,阿拉是女子?”
“……是!”
接著有布簾被來開和腳踩在青草上的“嚓嚓”聲,應該是三個人。三人走到床前就如電線杆子般一動不動,奶奶我正鬱悶,也懶得睜眼看他們,隻是心裏很奇怪,這裏醫生護士查病房隻是站著不動,用眼睛來回掃視就夠了嗎?
“阿托軍醫,她右肩上的箭頭有毒?”在我想睜開眼質問他們盯著奶奶我有什麼好研究時,終於有人打破了沉默。
“回薑軍,正是!雖不是劇毒,但時間久了也是會致命,得馬上取出。還有她衣服全被河水浸濕,需馬上換掉,否則引起風寒,就更麻煩了,可營中皆是男子,這......”
箭?有毒?要手術?河水?我聽得一頭霧水,心中的疑惑更增。
“本薑軍點她的睡穴,減少她拔箭時的痛苦,你動手幫她拔箭解毒……她的衣服……本薑軍來換。”
什麼?點睡穴?這是什麼新型醫療手段?2069年,做手術,不都用納米滲透麻醉劑嗎?
剛想問一下那個名叫“薑軍”的醫生,就感覺有人上前一步,彎下腰,接著脖子上一麻,我的腦海中又回到一片蒼白的狀態。
失去知覺前心中念頭一閃而過:魯納你個死小子,不僅不聽老媽我的話,不讓我死,還把我送到這家奇怪的醫院,而且讓我莫名其妙受傷,最好我現在可以去找你爸,否則等我沒死成醒了,我一定讓你嚐嚐老娘的手段。